“爷爷,我回来了。”
闻声,冒着白烟的厨房立即冲出一名佝偻的矮老头。
他手拿锅铲,脸上的表情又急又气。“笨丫头!你总算知道要回来了,叫你去提桶水,你是跑去挖井了是不是?水呢!快拿来,菜都要焦啦!”
“水?”少女那如花似玉的娇容上写满茫然。
“你——”一瞧见那再熟悉不过的表情,矮老头立刻哇啦哇啦的吼出一口浓浓的北方腔。“你又把水忘在河边了是不是?俺就知道你这个笨丫头靠不住,成天忘东忘西,拿了柴就忘了斧头,记得弓就忘了猎物,你啊你真是……”
骂人话语在看见孙女肩上多出的“东西”时戛然而止。
瞪着那浑身是血的“东西”,矮老头脸皮一颤,问:“你肩上是什么东西?”
“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绝不承认自己带了个麻烦回来。
矮老头脸皮多颤了两下,瞪着那一坨乌紫肿胀的面孔,又问:“什么人?”
“男人。”事实。
皱巴巴的脸皮剧烈颤抖,让人怀疑底下撑的不是肉,而是暗潮汹涌的怒火。“你没事带个男人回来做啥?”
“帮忙种田。”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像是很有经验。
眼一瞪,胡子一吹,拿着锅铲又吼:“帮忙种田个屁!”
声若洪钟的北方腔顿时在山间来回回响,吓得鸟兽窜逃。
“上回要你去抓鱼,你给俺抓了个要临盆的妇人回来,说是来帮忙煮饭的,结果哩,买一送一,两个都躺在床上,能下厨个屁!上上回也是,要你去猎只山猪回来宰,你却扛回来一个死小孩,说是给俺捶背用的,结果哩,那个死小孩断手又瞎眼,能捶背个屁!还有上上上回……”矮老头哇啦哇啦的细说从头,一一翻着旧帐。
弥多安打了个呵欠乖乖听训,任由他老人家将自己罄竹难书的犯罪史说上一遍,再尽情的痛骂好几回后,才开口陪笑。
“爷爷,过去都是我不好,不过这一个我保证绝对不一样,您瞧他,手脚健在,绝对能帮忙种田。”
“我手脚健在个屁!”弥乐生开口又是轰轰烈烈一个屁字。“你瞎啦,没瞧到他身上到处都是窟窿?还是你不懂什么叫做鲜血,没瞧见他身上哗啦哗啦的流着血吗?”
“小伤、小伤。”就当她眼睛瞎了吧,没看到、没看到。
“我小伤个……”
在屁字喷出来伤耳前,弥多安抢先打岔:“爷爷您先慢着生气,您先仔细瞧,瞧见没?”
“有什么好瞧的?”弥乐生哼了一声,皱得像梅干似的老脸气呼呼的挤在一起,一把及胸的银白长胡也气得左右分岔。
“怎么会没什么好瞧的?您瞧他这身装扮……”早料到爷爷会开骂,路上早已想好对策的弥多安立即挤出笑,投其所好地说:“华衣美服,又是镶金又是绣银的,腰间上还系了个玉佩,很有钱的模样呢!”
闻言,弥乐生双眼一亮,变脸比翻书还快,立刻笑容可掬地说:“快!快把人放到地上给俺看看。”
“好。”果然正中下怀!弥多安笑盈盈的将人放下。
“噢!月织楼顶级的水龙纹银绸,和彩锦庄上等的赤焰浮水缎!”看着男子身上虽然破损但依旧华美的衣裳,弥乐生一双眼立刻微凸。“天!还有西域海底下的骞和玉!”瞪着男子腰上配挂的玉佩,弥乐生不仅眼凸,还浑身发抖呢。
什么是月织楼跟彩锦庄?骞和玉又是什么东西?不懂有钱人那一套的弥多安听得一头雾水,却没忘了要敲边鼓。“是啊,绝对是有钱人家,只要爷爷肯收留这个男人,待他伤愈,就算不帮忙种田,至少也会报答您几两银子。”
“何止是几两银子,就算是几锭元宝也不成问题。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