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力地扛了一套书,从出版社大门蹒跚地走出来,才把书放进脚踏车前的置物篮,背后就有人叫唤她。
「方小姐,方小姐!」照例擦着流不完的汗、晃着惹人不禁多看一眼的吨位,辛苦万分地挤出驾驶座。他手上那条手帕应该全湿了吧?
她看着自己一身毛衣呢裙,很难想象李秘书该如何度过仲夏,现在才是早春呐!
「方小姐,你手机都不开吗?我拨电话、传简讯给你好多次了,你怎么都不理会啊?」很懊恼地走向她,「要不是基金会的人说你可能在这儿,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向景先生交待哩!」
她伸进背包取出手机,打开合盖一瞧,电力早已耗尽。她展示失去光亮的萤幕让他过目,两手一摊,一副勿怪的表情。
「好吧!好吧!不怪您!」他挥挥手帕,拉起她的手,「走啦!已经六点了,上我的车吧!脚踏车就放在行李厢,唔——应该放得进去,不会有问题!」
她拒绝前进,莫名其妙看着他,「去哪里?」双唇明显地开合让他明了。
「咦?您忘啦?今天是和景先生吃饭的日子啊!」照理她不会忙过日理万机的景怀君,怎么如此忘性?
「啊呀,我忘了买菜!」她敲敲脑袋。他猜懂她的唇语,做个阻止的手势,「不用、不用,忘了通知您,景先生今天开会太晚,没法赶到您公寓去,别忙了!」
她站着不动,不知他卖什么关子,歪着头思忖的模样。
「唔——我们直接就到景先生现在的地方去,一样可以共进晚餐。」好似怕她有意见,趁她来不及反应,两只肥掌塞小鸡般将不到他一半体重的她塞进后车厢。
她很想告诉李秘书不必这么紧张,就算取消约定也无妨,这么急就章共进晚餐应付她太辛苦了,她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客户;不过看到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肥臀挤进驾驶座,满头大汗地转动方向盘,就打消了念头。如果坚持己见让他交不了差,血压恐怕会急速上升,而且,拥挤的驾驶座似乎很难让他轻松回头交谈。
不过是一顿饭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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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的地点让她很意外,是郊外一家十分讲究养生、天然、食材精致的餐厅,她在杂志的美食版面看过,城里只有两家分店,老板好像和她一样姓方。
共进晚餐的对象让她更意外,当她让服务生带着穿廊绕室,晕头转向来到包厢前时,门外已整齐摆放了两双鞋子,男用皮鞋和女用高跟鞋,里面不只一个人。
服务生礼貌地敲一下门框,传来应答声时,才拉开缀有古典镂花的厢门。
架高的檀木地板上,中间是一张方型餐桌,底下挖空让客人方便置脚,餐桌两端,一边是漠然而视的景怀君,一边是一脸诧异的年轻干练女性。
她微微尴尬地点头,轻手轻脚地上了包厢,绕过景怀君,在靠窗那一头端坐下来。
「这位是——」左侧的粉领女郎带着职业的客气微笑问。
沉默的景怀君出人意表道:「我太太。」
方菲乍听,沭然一惊,往后一退,上抬的膝盖差点撞翻了桌子,她下意识伸手扶稳摇晃的汤碗,一部份溢出的汤汁泼在拇指上,她倏地缩手,女人眼尖,赶紧用湿纸巾包覆她的手,关心的问:「没事吧?」
她猛摇头,对上那双秀丽的眼,以唇形道:「谢谢,我没事。」
女人明白她的意思,表情却微有困惑,景怀君淡淡解释:「她这两天感冒,嗓子不好,不方便说话。」
女人「喔」声表示理解,礼貌地安慰:「辛苦了。」
方菲质疑地望向他,他很快别过眼,接着介绍女人:「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