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赶来了,诊过的结果是怒极攻心的急症,太医惶恐的开了药方,可一赢政苏醒就不顾身体病乏,严厉的亲审那下毒的奴才,要逼问出主谋。
但曹单一下子说是魏国残民花钱雇他杀人,一下又说是齐国人指使的,酷刑后再度改说是秦宫中的人,说词反复,无一可信,赢政严刑拷打却问不出更确实的话,怒将人处以连坐法,曹单处以五马分尸之刑,罪人三等亲皆腰斩于市,九族以内流放边关,这才平息这件事。
但这件事却在他心头埋下无限恐慌,察觉不仅天下人皆处心积虑要拿下他的项上人头,就连他心爱的女人也不放过,尽管他派了重兵强将守卫在他们身边,但依旧无法防堵无孔不入的暗杀事件,倘若他们一起被杀了便罢,但如果曲奴儿先他一步死了,他将如何是好?如何独自拥有大片江山而不戚到孤独慌乱?
这宫中,这四周,到处充满不安的杀气,这世间的一切似乎都在与他作对,都想将那女人自他身边夺走……他与曲奴儿都不安全,到哪里都不安全……若想与她天长地久的在一起,这天下人都是他的敌人……都想毁灭他……都想拆散他与曲奴儿……
「大王,该用药了。」曲奴儿打断他狂乱的思绪,走近龙榻,端上一碗药汁。
他倏然紧扼住她纤细的手腕,药汁溢出了碗外。
「您……」她吃痛,但没甩开。
「药?毒药妳没喝下,那壶子里的毒水哪去了?」他急切的问。
「我将那壶水倒进殿内的花器里去了。」轻叹了口气,她放下溢了半碗的药汁。
「倒进花器里去了?」
「嗯,我原先就由林园里摘了些花回来,自己随意插进花器里,那宫人刚巧送置水银壶进来、我便顺手将水倒进花器一果喂花。」方才她去查看过那喂过毒的花束,果真枯死,连枝梗都发黑了。
「谢天谢地!」一赢政猛然倾身抱住她,首次激动得懂得感谢,她若没将毒水喂花,死的说不定就是她了!
「大王,对不住,惹您担心了。」被他紧抱着,她不禁歉然。
「对了,告诉寡人,这夜里妳去哪了?」他倏地想起,拉开她又急怒的追问。
「我去了……」瞧他瞪大眼等着听她的说词,曲奴儿叹了一口气。「我……去见我爹了。」原不想说的,见他都已为她忧急得吐血,内心愧疚,不忍再有所隐瞒,于是才说实话。
「妳爹?曲公公?」他变色的挺起身子。
「嗯,他没死,回到咸阳来了,我就是赶去见他,不过在回来的路上迷了路,这才晚归,害得您以为我已遭人毒死,闹得宫里天翻地覆的……」她一脸愧疚。
她原是想说趁他没夜宿梁山宫,偷偷溜出去见爹一面,再赶在天亮宫人尚未发现之际回来,这样谁也不惊动,哪知自己晚归已是够糟,还扯上毒杀之事……唉,提起这事,她也很不安,不仅那想毒杀她的人惨死,还株连许多无辜的人送命、流放,这孽合该算在她身上才是,她才是这所有事端的源头啊……
「妳怎知妳爹要见妳?」他屏住气息的问。
她身处宫中,通信、见人都有纪录,他生性多疑,时而查阅,怎不见有特别的人或物出现?
「我见到那白头鹰就知爹回来了。」
「白头鹰?」他立刻想起那日在林园与她争吵前所见到的飞禽。「那是你们的暗号?」
「是的,只要爹想见我,放出白头鹰我便知道上哪去找他了。」
原来如此,这么小心神秘,难怪密探始终探不到消息,宫中记册上也没有纪录。「妳爹回来了……也见了面,他对妳说了什么吗?」
这让他最为惊恐而不敢亲自问起的事,今天竟由她口中说出,他震愕得不知该如何接应。该问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