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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后,单槐冷着一张脸,从地窖拿了个小小的医药箱上来。

    “血已经止住了,虽然不需要缝合,但是这两天还是不能走路,免得伤口裂开。”他虽然仍面无表情,为她上药和包扎的动作却是谨慎而小心,像就怕碰疼了她一样。

    兰颐低着头,看他十分熟练地为她包扎,虽然她对自己三令五申,告诉自己单槐只是为她包扎伤口而已,但她的脸还是忍不住一阵热烫。

    真搞不懂,她明明都是一个孩子的妈了,怎么还会为了这小小的碰触而脸红心跳呢?

    但另一方面,她也以一种全新的角度来看眼前这个男人。

    坦白说,她从来不曾了解单槐。

    也许他也不曾真正了解过她,毕竟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并不是建筑在长久相处的基础上,只有那短短一季的美丽。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有一天会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捧着她的赤足为她上药,细心地为她包扎。

    从她醒来到现在,他们已然频繁地接触对方的肢体这么多次了,这在昨天以前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事。

    过去这些年,对于这份感情,她早就放弃了。

    虽然心中还隐隐约约有着期望,虽然每次收到他送来的蓝碧玺,她都舍不得退回去,又不好意思让人发现她居然傻傻盯着宝石发呆,只得偷偷将那些蓝碧玺藏在茶几的暗格里,佯装漠不关心。

    可是,在心底深处,她又多么盼望能够再见到他!

    如果当年她和儿子被软禁在单家的海岛上时,单槐曾经来看看她,曾经与他们母子见上一面,那么即使再苦,她也愿意在那座岛上待上一辈子。

    但是他从来不曾回来过,从来不曾。

    她怀胎十月生下了小玺,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小玺一天一天长大,单槐仍始终没有回来过。

    没有尽头的等待太过折磨,也让地下得下为自己和儿子的将来设想。

    所以,她只能逃,也只有逃了。

    而那样的委屈,累积久了变成一种深深的怨怼,现在甚至转化成怒气。

    兰颐想着,如果当年离开后没有遇上恩人宽姨,她现在也许仍是个籍籍无名的女子。

    如果她没有在单家那座岛上待过,她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单槐有着什么样的背景,又背负着什么样的责任。

    真是矛盾,即使他从来没有替她设想过,她却仍为了孤独的他心疼。

    他身边从来没有多少可以信任的人,没有一个真正的避风港……

    “你有听到我说的话吗?”一抬头就看见她失神的模样,单槐忍不住皱眉。

    “喔……哈啾!”兰颐回过神来,看着单槐万分严肃的俊眸,这时,一阵凉风袭来,她的鼻子忽然搔痒,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衣服还是湿的!”像是对这个情况有些不满,单槐的口气近乎责备,

    “没办法啊,刚刚我们跌进海里,当然不可能马上就变干。”兰颐吸吸鼻子,一脸不在乎。

    不过,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样的凉风加上沉重的湿衣服,恐怕会让一个健康的人感冒,何况是体弱的她。

    单槐仿佛是瞪着怪物一样盯着兰颐看了许久,看得她心里发毛,他才淡淡的哼了声。

    “脱下来。”

    “啊?”

    “我说,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为、为什么?”

    “现在太阳还很大,我拿出去晒一下,不用两个小时就干了。”

    他的提议让兰颐愣了愣。“可是……可是这样一来我要穿什么?这里有可以替换的衣服吗?”

    “没有。”单槐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不过你可以先用睡袋裹着,等衣服干了之后再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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