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信桾从不认为自己有暴力倾向。
可在这一刻,他发觉自己很想杀人,而且——是非常非常想。
「田姐。」晚上十点,严信桾一直忍耐到打烊,关门、结束所有手上工作,他才用有些迟疑的口吻说:「有关今天中午的事……」
「中午?」
瞅住田蜜蜜眨巴着不太大的眼等他开口的模样,严信桾忽然有一点说不下去了。第一,他并不打算让田蜜蜜知道他在偷听他们的对话;第二,隐约中他明白这是田蜜蜜不欲他人碰触的死穴,可以的话,他并不希望……令她不开心。
于是他轻轻撇开了头。「不,没有。」
可尽管严信桾嘴上不说,放在心里还是很不愉快。尤其看到他们二人约定的星期天越来越近,严信桾本来就算不上友善的脸更是冷峻到像是写上了「生人勿近」四字。
「你脸上有杀气喔。」第一个当面指出来的人非天不怕地不怕的尤曼萦莫属。
星期四晚上是尤曼萦来上课的时间,尽管这一段日子来她已习惯了严信桾面无表情的睑,可变成凶神恶煞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怎么了?」她问向坐在另一处的田蜜蜜。
田蜜蜜摇摇头,也表示不解。
于是日子便在严信桾一个人独自气苦、田蜜蜜想要关心反而吃到严信桾「没事」的钉子下过去,然后过了两天,星期六到了。
星期六晚上田蜜蜜向严信桾细细交代:「明天我有事,所以『田蜜蜜』临时休息一天,早上十点左右送肉的先生会来一趟,你帮忙点收一下,剩下的时间,你可以做你自己的事喔。」
说着说着,田蜜蜜瞧了瞧严信桾的脸。呜,好可怕的杀气啊!她吓得缩了缩肩膀。「呃,我在想啊,你最近……是不是觉得太累了?」
人在疲惫中往往会觉得诸事不顺:心情也因而好不起来,她猜测严信桾这一星期的不快是不是因为这样的缘故。
孰料严信桾坚决否认:「我一点也不累。」实际上累到的人不是他,而是她。
「是喔……欸,总而言之,你明天好好休息一天吧。放心啦,不会扣你薪水的。」田蜜蜜笑了笑。
严信桾睐着她的笑,心中感觉实在难以言喻。他想阻止她,很想很想。说真的,董向濡那样的要求实在太荒谬,也太吃定田蜜蜜,他……并不希望看到田蜜蜜受伤伤心的样子。
可他不清楚自己怎样才能把心中的想法适当表达出来,毕竟他没有任何阻止田蜜蜜的权利。一想到这,他心情更加不快,却又说不清那是为了怎样的一种缘故。
这般的不快一直延续到星期天早上;他一早起床,尽管是难得的假日,他也没有贪睡,一早便到菜市场那儿走了一圈,当作是散步。约莫十点时送肉的先生来了,他依照田蜜蜜的指示一一清点,最后躺在床上摸了一本书来看。
明明算是惬意的一天,可他就是越来越烦躁,书中字句一个也没有看入眼,后来索性抛下书本出门,以极快的速度走到了田蜜蜜所住的公寓前。
因「走」得太急,他气喘吁吁,正迟疑着要不要再前进的时候,忽然一抹纤白的身影自公寓门口走出——严信桾呆住了。
女子身上一袭干净简单的白色小洋装,脚下一双缀了花朵的黑色娃娃鞋,脸上施了脂粉,把朴实的五官妆点得十分亮丽,平素总是扎成马尾的乌丝柔柔卸下,随风轻飘;严信桾望着望着,有一瞬间窒了气。那是田蜜蜜,无庸置疑,可他从来不曾见过田蜜蜜如斯……动人的样子。
他渴望上前,也许二话不说拉着她跑会是一个好主意?严信桾锁眉忖度着;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花稍的BMW在公寓门前停下,田蜜蜜脸上绽放出教严信桾看了觉得刺眼的笑,然后上了车。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