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司睿拿着挫刀凿着小提琴的背板,配合着刨刀,精准地挑出光滑的切面与造型。
邵家四兄弟各有所长,邵司礼的音乐才华、邵司肇的那颗发明脑袋、邵司衡的那双医生之手,而邵司睿则是当代小提琴工匠中的顶尖人物。
他所制作的小提琴,从没有使用过名琴模板。
自从他成功的破解史特拉底瓦里面漆的秘密,解决再制的小提琴音色不够圆润的缺点后,他所制作的小提琴便在欧洲各国走红,不少乐团和演奏家都希望能够由他为自己制作小提琴。
邵司睿坚持从树木的栽种,木材的切割、封存,到整个模板,都亲手制作,所以至少必须耗时两年,但是订单仍络绎不绝,因为他注重小提琴的结构力学工程,面漆的化学工程,音响声波的物理工学,小提琴响板的木材材料学……全都亲手来,他才能将小提琴的能力提高到极致的境界。
在工作上,他是固执、坚持,且没有二话的。
对他而言,制琴是体力的劳动,灵性的修练,摸着小提琴会有和谐的安详,所以即使对徐哉松大声咆哮,说要把琴丢给艾莉儿制作,但是气头一过,他还是摸摸鼻子,自己亲手制作。
这把琴他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制作,也用了一年的时间调正它的音色,若没有达到让他满意的境界,他怎么也不肯交货。
他仔细检查是否有木屑掺杂在小提琴里,深怕木屑会影响到小提琴的音色。
一旁的徐哉松知道主子正在做最后的检查,不敢打扰他,害怕有个万一,会被主子当场杀了,毕竟他制作小提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失误。
突然,邵司睿把琴弦拉断,错杂的琴声在空气里回荡,诉说着他的不安,无法静下心的他抬眼看了徐哉松一眼,叹了口气,抓着琴弦,却未再将弦缠上,反而发起呆来。
徐哉松不禁愣了下,拧起眉头,不解的看着他。
“怎么了?”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他从没见过他叹气。
邵司睿转头看了他一眼,沉思三秒,再度拉上琴弦,语气无奈的说:“没事。”
徐哉松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从不把情绪带进工作室的人会发愣?!他看着手上的琴,不知道该不该递给主子。
此刻邵司睿面前摆了三把半成品,刚刚装好琴弦,又替另一把琴上漆,一下子又拿刨刀刻琴颈,非常的不专心。
“主子……”徐哉松迟疑的出声。
光是要木头里的水分和空气湿度平衡可用,锯下来还得静置约五到八年才能下刀,这是为了保护木头不会因为继续失去水分缩小,在琴身形成龟裂。虽说枫木和枞木都是他们威尼斯的庄园自己栽种,但是也得爱护这些材料。
邵司睿看了徐哉松一眼,“干嘛?”
他心里乱得很,这是头一次坐在工作室里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而烦乱的根源来自何处,他很清楚。
他就是不懂,为什么花玲妤可以笑脸迎接其他学生,却对他恶言相向?难道他会比别人差?
不公平!
为什么对他这么不公平,可以对别人笑,却不能给他一个笑容?
他想看见她的笑容,那么他的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但是她就是吝于对他露出笑容。
“不公平!”邵司睿生气的放下刨刀,正在雕刻的琴身应声碎裂。
“怎么了?怎么了?”徐哉松面露惊恐的问。
“没事。”邵司睿看了徐哉松一眼,把碎裂的木材丢进垃圾桶,又继续装琴桥。
他怎么说得出口?!
他,万人迷邵司睿,为了一个不给他好脸色的女人生气,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教他的脸往哪里摆?
还没发现自己对花玲妤的注意力已经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