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青青!你在哪里?
恍惚间,她又回到了十二年前的那个黑漆漆山洞里,那个像是永远也挣脱不了的噩梦中。
周围很黑,又不全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眼角余光还隐约能瞥见那些青紫的、灰白色的东西,微微闪著光。
青苔吗?还是这巨兽腹中的黏液?
不时有滴答声落在寂静的空间里,滴答!滴答!滴答……
仿佛永不餍足,水不止息。
她的心脏跟著惊悸一阵阵紧缩,更加蜷缩著瘦小的身躯,颤抖的小手紧紧抱著冰冷麻木的双脚。
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她畏惧地倾听著黑暗中窸窸窣窣的不祥声响。
是虫蚁?是鼠?还是不知名的、可怕的猛兽?
不,不是,都不是……
是人。
人才是最可怕的猛兽,背叛于无形,吃人不吐骨头……
她额头沁著大颗大颗的冷汗,紧闭的双眸微微颤抖,惨白如纸的脸庞气息幽幽,仿佛只剩一口气。
这看在守在她身边三天三夜的路晋眼里,心都碎了。
“冰儿,醒醒,求你醒过来。”他语气痛楚的低唤,不断替她拭去额上的冷汗,却是拭也拭不尽。“张开你的眼睛看看我,我在这儿,晋郎在这儿陪著你,你别怕,别慌……”
对他的话语她置若冈闻,依旧被紧紧纠缠在可怕的梦境里,挣也挣不开、逃也逃不掉。
“冰儿?冰儿?”他生平首次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自心头扩散到四肢百骸,痛苦而心慌,却束手无策。“你听见我了吗?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真该死。”
她依旧昏迷不醒。
“可恶!那些大夫统统都是饭桶!”路晋失控的低吼起来,一旁侍立的婢女们个个瑟缩了下。
什么怒急攻心,什么心病入骨,什么心病还需要心药医,全部都是一堆废话!
他当然知道冰儿是怒急攻心,当然知道她心病入骨,更知道心病还需要心药医……问题是她得先醒来呀!
不管她要怎么打、怎么骂,怎么怨,甚至杀了他都行。只要她醒过来,他这辈子再也不会让她伤心流泪。
只要她醒过来再看他一眼,就算要他立刻死了也甘愿。
“冰儿……”他伸手轻轻地抚摸著她苍白的脸颊,“只要你肯醒来,我保证我什么都会告诉你,我的害怕,我的犹豫,甚至……我的过去,我再也不会对你隐瞒任何一件事了。”
在这撕心裂肺般的剧大痛楚中,他这才隐隐约约领悟到——
世上还有此他更傻的大笨蛋吗?
这样的揪心牵挂,这样的在乎不舍,这么多陌生却巨大而强烈的情感,早已印证了一个他居然瞎了眼,没能及时看清的事实——
他已经爱上了这个女人。
而且是深深地,无可自拔地……爱上她了。
文荷仙捧著一盅人参鸡汤,莲步轻移来到留客轩的门边。
她美丽的眼儿有一丝落寞地瞄著未关紧的门扉里,那个世上每个姑娘心中最向往爱慕的男人,正守在那个昏迷多日的姑娘身边。
他不肯吃,不肯睡,甚至也不愿稍稍合眼休息,那位姑娘究竟是他的谁呢?
文荷仙在心里微微叹息。
还用得著问吗?见他这般心急如焚,可知那位姑娘在他心中占有多重要的位置了。
这样伟岸俊美,权倾天下又英明睿智的男人,本来会是她的未婚夫,还是皇上亲自下旨,为他俩订下的一门亲事。
她咬了咬下唇,有些不是滋味地望著躺在床上的女子。
“唉……”可王爷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她能怎么办呢?
文荷仙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