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爱情,可以被累积多深?一个人的情意,可以被维持多久?
冯怀音踏出本司院的大门之前,琴声已然静止,她独自沉浸在琴色的余音中,甚至无法平息胸口里的激动。
回头,门里是纸醉金迷的绚烂情窝,许许多多纠缠未休的男女情爱,在那一扇之内的门里上演。门外是繁华热络的现实街市,可能有人为了贪求温饱,有今日没明天,过得战战兢兢。
天子脚下,不过一隔之门,却有着两样不同情。冯怀音觉得残酷,却也莫可奈何。
轻挪莲足,冯怀音心底还搁着向莞方才的话。以为司空睿不过是个轻佻的浪荡子,哪有情、哪有义?有的不过是风流成性,贪欢的本领。
没想到他从前,也曾有过这么一段往事。冯怀音摇头,企图将他给抛出心底。然而他的才气,却令冯怀音相当刮目相看。
虽是贵为朝廷钦点的御用乐师,这点琴诣自当应是具备,然而令冯怀音诧异的是,司空睿果真是才气了得,一首琴曲起承转合并未马虎,秀丽雅致。
琴曲起调当以中为主,而轻重持损益之则,其趣自生。盖音之轻处最难,力有未到,则浮而不实。
琴声十六法,亦讲‘轻、松、脆、高、洁’,更谈‘清、虚、幽、奇、古’,后接‘澹、中、和、疾、徐’,彼此环环相扣,唇齿相依,少一则略显不足。
冯怀音出身自造琴世家,自小受妥善且严格的薰陶,在耳濡目染之下,见识自当不寻常。而司空睿的本领,是她至今尚未遇见过的奇才。
尤其是那首琴曲并无特别讲究,也可以说是信手捻来,弹奏得相当随性自在,却也太过悠然,所以更显出其中的沧桑,显露却毫不矫情。
他看来不过才二十出头,像个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天之骄子。冯怀音也同样以为,他应是独爱自己,不为谁活,更不为谁留情。
直到自向莞口中得知,司空睿的过去,冯怀音这才对他有所改观,只是……按着眉心,冯怀音很难不去惦记着他先前的恶行恶状。
一路上,她心底搁着那首琴曲,仔细品尝那琴韵低回萦绕在心的感觉,没想过会在今日意外得知司空睿另个面目。
冯怀音穿过街市,越过小巷,几回曲折,终于回到冯府。
只见她还未踏进门里,就见到某个鬼祟的身影在自家门口前徘徊。
奇了,那身影张望的模样,好似像个作贼的哩!
她定眼一瞧,悄悄地走上前去,重重地按了对方的肩头。“兆公公!”
“喝——”兆公公倒抽一口气,一颗心差点没有从嘴里跳出来。“死丫头!笨丫头!蠢丫头!你没事不会出个声啊?!”
冯怀音被他激动的反应吓了一跳,兆公公几个巴掌直挥向她的肩上,打得她是哀叫连连。“兆公公,你下手轻一点啦!”
“你这丫头是想要咱家吓死吗!也不想想咱家一把老骨头,能破吓个几回?届时咱家要是下黄泉,也要拉你这臭丫头来作陪!”
冯怀音揉着肩头,忍不住抱怨。“我才想问兆公公你呢,没事跑来我家探头探脑的……”她话没讲完,头顶马上被兆公公敲上一记。
“死丫头!若不是司空大人交咐,咱家吃饱没事往冯府里头钻作啥?”
她忍不住叫疼,抚着被敲过的脑袋。“他又要做什么了?”听到又是司空睿,冯怀音很自然地冲出一口气。
兆公公将手里那束花再敲往冯怀音的头上去,花叶落了泰半。“咱家来替司空大人送花给你!”
“给我?”冯怀音很是诧异。
“他为什么要给我?”她眨眨眼,那家伙是哪里不对劲了?
“给你赔昨日的罪。”将花束塞进冯怀音的怀中,兆公公给得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