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为了那个原因。”说着,还是打开了角巾。然后,他愣住了,转头看向祝晶,只见那孩子已满脸胀红。
“唔……你别多想,只是……因为无聊,练了字……嗯,只是拿来练字用的,如果你要,就留着吧。”祝晶装出满不在乎的口气。
打开的包袱里,除了原本祝晶借走的五册书以外,还有成卷的纸轴,白纸上,尽是秀丽工整的墨迹,书上的内容一字不漏,整齐腾抄在上头。
恭彦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原想问祝晶为何要这么做,然而…又何须问?他是知道的,不是吗?必定是因为见他将大好光阴用在抄书上,想帮他的忙;也必定是因为怕他反对,所以才不由分说“借”书去“看”。
这就是吕祝晶会做的事啊!他一向如此的。看似大刺刺的性子与急惊风的行动,都藏不住那份体贴。他一向是如此用心在对待朋友、家人的
嘛。
这份心意,恭彦确确实实地领受到了。对此,任何婉拒或感谢的话,都显得多余。祝晶不会想要那种东西。
所以他试着维持着正常的语调笑道:“虽说是练字,不过你的字还真写得不错。如果你不想留着的话,我当然要喽。”
声音破碎到差点穿帮,他赶紧又道:“嗯,不过,我好像记得有谁跟我说过,年华宝贵呢,你年纪小小就这么爱练字,不是有点浪费时间吗?下回若无聊了,别老是写字,跟我讲一声,我舍命陪君子便是。”吕祝晶紧绷着的瘦小身躯总算放松下来。
他耸肩笑道:“的确,年华宝贵呢。这句话我常说的啊,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只是想,反正……无聊嘛……”
通常吕祝晶是不会让自己无聊的。他总是嚷着,人生短暂,要及时行乐呢。
恭彦没戳破他,只是温柔地道:“听说西市有月铺子,胡饼烙得十分好吃,上回阿倍带了几个回来给我,确实很可口。你知道是哪一家饼铺子吗?”
祝晶笑开。“当然知道。走,我带你去。”
胡饼在长安是很普遍的干粮,不仅价格低廉,入口香酥,西市米家饼铺的胡饼口感更是绝佳。
但恭彦拉住他的手,祝晶回过头来。怎么啦?不是要去吃胡饼吗?”
恭彦静静地看了祝晶半晌,才道:“没事。只是觉得很开心,能遇见这么好的朋友。”他领头往外走去。
走在后头的吕祝晶不禁咧出傻笑。这笑容挂在他脸上一整天,都没放下呢。
日子来到夏季的尾端。
七月来临时,离开了大兴善寺的短期参访、改入慈恩寺师事智周、学习唯识宗(法相宗)的玄防邀请了几位日本留学生,以及在长安城里新近结识的朋友,一齐到寺院里参加供养七世父母的盂兰盆会。
盂兰盆会原是目连尊者为了超渡罪孽深重而在地狱受苦的母亲所举行的法会,自南朝梁武帝以后即渐渐传入民间,成为佛教重要的庆典。
佛教东传日本已有百余年之久,平城京佛寺塑像更直接借鉴大唐的塑像技术。笃信佛教的日本人在每年七月中旬虽然也举行盂兰盆庆典,但与长安城几乎每坊里中都设有寺院的崇佛风气比较起来,无论是规模与风气,都无法相提并论。
邻近七月十五盂兰盆祭典时,长安城中富贵门阀争相制作花饼、花蜡、假花果树等,分别在家中与寺院里设位供养。家家门柱上悬挂精致灯笼,争奇斗新,令人目不暇给。书肆里也应景地贩卖起刻印精美的《净土盂兰盆经》,人人吃斋念佛,使初次见识到唐人崇佛风尚的外国人都感到惊奇不已。已经许久没有见到玄防的井上恭彦也在受邀之列。
心想祝晶可能会想见玄防,因此他特地拨空到吕家邀请祝晶同行。来到吕家大门前时,恭彦注意到吕家并未如邻近住户一般在大门前悬挂红灯笼或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