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声喝,黑马四脚一撒,如箭般飞驰而出。
疾驰了一个半时辰,娇弱的望雪早已不支睡倒在李皓怀中。
“望雪姑娘,醒醒。”李皓勒马停下,怜惜地拍拍她微凉的脸颊。
“这是哪?”她迷迷蒙蒙张眼,一看四周乌漆抹黑一片,吓得瞪直了双眼。
“梅岭村外一里。”梅岭几月前李皓才刚来过,目的跟望雪她爹一样,打猎。只是一个是为了生计,一个是为了消磨时间。“夜里铁蹄声响,骑马进村不安全。”
李皓下马再抱下望雪。
“呀!”她坐了一个多时辰脚早麻了,一落地马上脚软跌下。
“小心。”李皓稳稳抱住她。
望雪抬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林中,唯一的凭借是他暖热的身体。李皓退开身子欲察看她腿,望雪却紧揪他衣袖死不肯放。
“怎么?”
“好黑。”她胆怯地瞧瞧左右。别说她当年离家尚小,记不得梅岭景致,单单眼前这片黑,就已够让她汗毛倒竖。
她恍然又有一种被关进柴房处罚的错觉——小时她若没法完整做出礼仪师傅教的步伐动作,礼仪师傅总会把小望雪关进柴房,任她对着一堆柴薪练习,不到完美不放她出来。
礼仪师傅老说“圣女”得坐若牡丹行如百合,而她却像只野地泼猴,不吃点苦头学不会;所以常常一关她就是一个日夜。
“你怕?”李皓有些惊奇。这个能沉着应对夜袭客的聪慧女子,竟也有心怯害怕的时候。
望雪脸颊微热,好在这会儿天暗,看不见她胀红的脸。
“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李皓带她跃上枝头。
望雪看着环住自己腰肢的手,再抬头瞧瞧李皓下颚,从没跟男人如此亲近的她,身体不禁窜过一股异样感受。
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望雪抗拒着心里触碰他一窥究竟的想望,也明白自己不管再怎么看,也无法看见他与她相遇之后他心里所思所想。黑夜中瞧不清他俊朗面容,但就像他保证的,他不会丢下她不管。贴着她的手臂与身体如此坚实,揣着这点安心,存在她心头的恐惧渐渐消散。
窜跳的身影停在一棵高大松木上,居高俯视仅有二十多户人家的小村落。“还记得你家模样?”李皓问。
她点头。“我记得我爹在屋后种了棵梅树……”那是当年梅家老爹担心女儿迷路,刻意栽下的路标。
李皓望去,二十多幢石屋仅有一户屋后栽了棵树。万籁俱寂的夜,也只有这家门窗还隐隐透着亮。
李皓搂着望雪腰轻踏屋檐前进,落地后他小声吩咐:“先说好,等会儿我先入内确认,你就站梅树后等,不可轻举妄动,听见了?”
“听见。”望雪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看李皓去敲门,不一会儿屋里人探头出来。
“这位公子——”
望雪一听见对方声音,一颗心登时揪紧。那是娘、是娘的声音啊!
“望雪姑娘。”李皓走到梅树旁轻唤。
望雪自树后步出,瞥见一位中年妇人就立在屋里哭泣。
“小雪儿。”妇人低唤。望雪低呼一声奔进屋里。
李皓轻手将木门带上。
“娘,娘。”望雪抱着娘亲埋在她肩头磨蹭。“雪儿好想您,好想您啊!”
“让娘瞧瞧……”梅母捧起她泪湿的脸颊细看。“长大了长大了,我的小不点小雪儿长大了,娘差点不认得了……”
“爹呢?”望雪边哭边拉着她手问。
梅母一听又哭。“你爹……”她手指向房中,望雪颤着双脚走入,房中只见薄棺一具。梅解下午酉时撒手归天,就待明早入土。
望雪腿一软跪下,哭喊出声:“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