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闹够了没有?!”柳青岚怒目相向。“昨夜戴冠大典的宣誓你全忘了?你早已舍弃一切,现在还在提什么见最后一面?”
“我求求你……”望雪拖着两名婢女跪下。“求求你们,我不是一去不回,我保证见了我爹之后我一定会跟你们一块回来,求求你们……”望雪不死心,淌着眼泪频频对众人磕头。
什么圣女之尊,她全都不管了,她只想回家见爹——她只想回家见爹!
行不通,大宅规矩就是进得来出不去,柳青岚再同情也只能打碎望雪梦想。
“带她回房。”柳青岚背转过身下令,架着望雪的婢女应了声,随即拖着她离开,身后还跟了两名以防她使劲逃脱。
原谅我!望着一路嚎哭的望雪,柳青岚抬手抹去眼角泪水。
夜访的李皓落地便听见房里一阵哭声。她在哭?他心里方浮现望雪纤柔又倔气的面容,手指已经暗自运气划破窗纸窥看。只见她背窗伏在床上,邻旁还站了两名婢女,不断面面相觑。
看婢女表情似乎已忍到极限,两人最后交换一次眼色后,一名婢女大胆向前。“圣女,您已经哭了快半个时辰,就别再哭了,眼泪掉多可会伤身。”
望雪猛地回头低斥。“要我说几次你们才愿听,我不需要你们在旁边说三道四,出去!”
她还哭得真是惨,鼻子红了眼睛也肿了。李皓暗想,什么事让她这么伤心?
婢女们见她劝不听,摇摇头后躬身退开。
婢女前脚刚走,李皓进门。
“不是要你们走——唔!”话还没说完,背上穴道已被点中。
他看着她小声说:“我要熄灭桌上灯烛。你答应不出声,我就解开穴道。”
望雪瞪着他点了两下头,心里闪过不祥的预兆。
他果真说到做到,昨晚才说会再来,今晚就来了。也罢,她一想到性命垂危的爹爹,眼泪便掉不停。反正她最重视的人只剩下一个,她再勉强自己也没什么用了。
“你哭什么?”李皓被她眼泪搞得浑身不对劲,心里直像生了一堆蚂蚁乱爬。“有人欺负你了?”
她连连摇头。“不是……我是为了我爹……”说到这她突然噤口,心想反正他都要杀她了,她干么多做解释。“算了,反正注定死在您手下,告诉您为什么哭有什么用?”
正拉下掩嘴黑布的李皓皱眉。“死在我手下?什么意思?”
望雪一愕。“十六爷不是来杀我的?”
“我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您昨晚说过,民女以为——”
李皓“啧”了一声挥手。“民女来民女去,烦不烦。”
望雪擦去眼泪。“我一直以为再见您那日,就是我的死期。”
他被月光照亮的唇角一弯。“看在你没跟任何人提起我来一事,姑且相信你昨晚说的,你会保守秘密。”
“我保证。”她确定地点头,但——“您今晚目的?”
李暗一挲脖子,突然间没法大方说出他心头意图——他只是想来看看她,随意跟她聊点什么,遂拿出怀里的象牙簪子。“拿去。”
望雪接过对着月光一照,看见温润似玉的簪头上雕着一朵盛开的梅,她一脸惊喜地看着他。“十六爷知道我姓氏?”
“你姓梅?”李皓眼睛一亮。
“是,我姓梅,闺名望雪。”望雪暗笑自己傻,瞧她刚问那什么问题,十六爷怎么可能知道她姓氏,拥有神通的人是她又不是他。
冻云宵偏岭,素雪晓凝华——李皓想起当今皇上写过一首诗,诗名正好叫“望雪”。
果真无巧不成书。李皓心想,买下当时玉真还在旁嫌弃太素,说他买了她也不会用。想不到歪打正着,这支簪恰恰合了她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