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过六年时光,他就已经开始被人们遗忘了。
定远侯凤临渊,曾经是永定城最惊采绝艳的少年。
这位定远侯府独宠的唯一嫡子,老侯爷的掌中宝,曾经是整个大周所有少年,包括幼年时的自己,羡慕又仰慕的对象。
他三岁能诵,五岁能诗,文采风流与圣人徐朝不相上下。
出自手握兵权c定国安邦的定远侯府,他武功卓绝,兵法如神。十岁便随父上战场横扫千军,威名远扬。
十二岁时率领定远侯府独有的十万长平军,纵横西梁边境,夺回失守已久的盛c湘两城,所向披靡。
然而,也许是太过惊艳太过锋芒毕露,上天终于在他十五岁时收回了他所有的好运。与西梁的一场战役,老定远侯兵败身亡,十万长平军葬身焱城。
他亦经历九死一生,却依旧率领余部奇兵巧计,绝境反扑力挽狂澜,终得焱城十年和平。
只是,从此以后永定城再无惊采绝艳的少年英才,只剩下一个容颜俱毁,重病缠身,被太医们判定,寿数不过二十五的新任定远侯,凤临渊。
随着凤景熠的讲述,白筝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少年,他纵马飞驰神采飞扬,如烈火般耀眼夺目。
白筝又想起刚才所见到的男子,他的身上有一股自内而外散发的,仿佛与生俱来的清贵威仪。却又如玉一般的温润端方,如水一般的沉静优雅。
他到底经历了多少痛苦,才会变成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一个人?
“接下来,是我们今日的最后一件拍品。”拍卖师的声音穿过蜀纱,打破了房间里再次陷入的寂静。
白筝清了清思绪,这才是她今日最重要的任务。
凤景熠也抬起了头,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平和,仿佛刚才那个人只是白筝的错觉一般。
随着拍卖师的话落地,整个拍卖会场都安静了下来,众人凝神屏息,视线聚集在那方缓缓升上来的四方石台上。
这一次,石台上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盖着红色绒布,所以众人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面放着三样东西,分别是一份书卷,一片绸缎,和一叠白色的看不清材质,上面仿佛写着字的东西。
“集珍楼在此次拍卖会前便放出过消息,本月拍卖的,将会是个可以给大家招来财富的宝贝。”拍卖师的声音隐隐有些激动。
“诸位读书识字至今,应当知道这能拿来书写的,一般不是竹片,便是绸缎。只是竹片太重,绸缎又贵,实在难为天下的读书人。”
毕竟这时代还没有人认识纸这个东西,拍卖开始前,拍卖师便做起了详细的介绍。
“若此时出现一个能书写的,既便宜且轻便的东西,试问,那以后谁还需要笨重的竹简?谁还会用到昂贵的绸缎?”
“造福天下读书人,果然是个好东西!”凤景熠赞叹道。
白筝弯起唇角看了他一眼:“
殿下慧眼识珠。”
来集珍楼参与拍卖的大多是永定的富商权贵,这些在商场摸爬滚打闯出了一番作为的人精大多都已反应了过来,坐直了身子聚精会神地听着。
拍卖师的介绍还在继续。
“这以后,人人都会摒弃竹片和绸缎,而改用这个实用的东西。天下所有的读书人,都会来买这东西。”
拍卖师故意停顿了一下,拿起石台上的那本书,轻轻的翻开一页,向众人展示着。
“这看起来小小的一本,上面倒是写了不少字!”凤景熠兴致勃勃地盯着下面的书道。
像是为了印证这东西的轻便,见大家看得差不多了,拍卖师捏住书的其中一页,十分利落地撕了下来。
“嘶”只听得众人倒抽一口凉气。随后就看到拍卖师将撕下来的那页纸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