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怒斥,把白奕楠吓得一哆嗦,腿一软正欲跪下去,却被白筝状似不经意地扶住手肘,这才缓过神来。
白筝垂眸,长长的刘海挡住了她的脸,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祖母息怒,不知筝儿何错之有?”
何氏扬眉:“何错之有?你不顾父母之命擅自退了与丞相府的亲事,又不顾姐妹之情大庭广众污蔑你二姐。我倒是不知,我们白家什么时候,竟养出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听闻那日白小姐痛斥我儿无情无义,诬蔑我儿私相授受,也不知白侍郎平日都是怎么家教的,让令嫒如此放肆!”楚丞相淡漠的眼神拂过白筝,冷冷地盯着白奕楠。
其实当日听闻此事的楚丞相,对于退了这个区区三品侍郎府女儿的亲事甚为欢喜。
但在贪污案逐渐平定时,竟开始有一种声音越传越广,说是丞相府公子风流无德,活该被退婚。
这让他一张老脸往哪搁?
听到私相授受这四个字,何氏便想起这几日白笛愁眉不展的模样,顿时心疼不已,指着白筝:“孽障!亏得前些日子笛儿吃斋念佛为你保平安,哪想到自己嫡亲的堂妹竟然会如此诬蔑于她!”
“母亲息怒,筝儿一向敬重自己的姐姐,怎会陷害笛儿呢!至于这婚事楚丞相,筝儿对楚公子的心意,你我这两个当父亲的也应该知道,若不是这次筝儿她实在是伤了心,又怎会退婚”
白奕楠一向是个孝子,此次见老母亲大发雷霆,也有些不知所措,好在多年官场经历又护女心切,总算没被吓得乱了方寸。
“白侍郎这意思,看来是要坐实楚家的无情无义了?这桩婚事,本就是白老将军与先丞相在世时一同定下的,你白家现如今突然退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殿下这个舅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疾病,让白小姐这般瞧不上!”凤景烨冷冷地道。
见白筝一直埋头不语,白奕楠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凤景熠于心不忍,轻咳一声试图解围。
“自古这女子的心思是最难揣测的,听闻白小姐对楚风公子爱慕已久,这退婚之事想来是白小姐一时冲动的戏言吧,哪会真舍得退呢。”
白筝嘴角抽搐。这个凤景熠果然如传闻一般,是凤临澈的九个皇子中性格最为良善的。
不过,若是让他知道之前坑他的人是自己,今日就不会这么好心解围了吧。
她冷冷一笑,开口道。
“筝儿以前确实钦慕过楚风哥哥。只是经历了这么多,筝儿本就心灰意冷。那日丞相府的辛奴辱骂筝儿无才无德配不上楚公子时,筝儿突然醒悟,若是还死赖着这桩婚事不放,于谁都无益。
届时不光白府,更可能还会连累将军府也一同被整个永定看笑话。只道筝儿没了祖父后,大伯不疼,祖母不爱,任由丞相府的家仆欺到面前,也不
敢吭声说一句退婚。”
白筝一脸委屈,甚是无奈地说道,言语间颇有些深明大义的意味。
可细细一品这话里的意思,明摆着是在说丞相府欺人太甚,连一个小小的家仆都敢对她大放厥词,完全是不把白府,乃至将军府放在眼里。
此时何氏还站在丞相府那头一同问罪白筝,岂不正好落实了白筝那句“大伯不疼,祖母不爱”?
凤景烨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楚丞相更是脸黑得能挤出墨来。
何氏气得手都在颤抖:“你这是在怪你大伯,怪你祖母我,没有维护好自己孙女,偏帮着外人来欺负你?”
“筝儿不敢。筝儿只怪自己命里福薄,没能享上祖父留下的好亲事。”白筝说着叹了口气。
凤景熠微微牵动嘴角,看来他不必担心,这丫头不像是被随便欺负的。
凤景烨目光聚焦起来,仔细打量眼前这个一袭鹅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