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兄,你何故如此悲观呐”钱士忠见顾谦如此决然之态,立马劝说道,“毕竟八万大周精锐,怎会同你所说一般如此不堪一击呢还是不要多想了”
顾谦放下手中镗把对钱士忠说道“钱贤弟,你好歹也是一城守备,对治军颇为熟悉,你觉得那些在京城懒散惯的新兵对上河源流贼能有几分胜算那些将士手中的兵器都不足,如何跟那群常年在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相提并论”
钱士忠闻言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说道“殿前司早就不是十几年前的殿前司了,一群常年没离开京畿的新兵要想对抗海量的流贼,难啊”
顾谦点头又说道“更何况领兵之人是一个不知半点军事常识的书生,你说我能不做好最坏打算么,这一路行来”
说到这里,顾谦苦笑着摇了摇头“所谓慈不掌兵,史侯爷太单纯了,以为只要体恤麾下将士就能让士兵归心效命,奋勇杀敌殊不知过度的仁慈就是放纵,
其实有时我真希望朝廷能收回成命,调转大军回师京城,不忍看这八万大军血洒战场,但又想着快些抵达河源与流贼决一死战,唉”
“也别太悲观了,我听说远东边军也正在赶来河源的路上,前军都督刘策可是百战之中历练出来的名将,就连胡奴都要敬畏三分,有他和麾下的边军赶来,或许河源局势还没到顾兄你想的那么不堪地步”钱士忠安慰道。
顾谦摇摇头说道“军督大人的边军只属于客军,主力还是我方殿前司,更何况冀州离河源五千里路程,沿途又有隶阳c涿州之乱,就怕撑不到那时候啊,而且就算我肯等,这河源的百姓还有雷霆军等的了么
这几日京师连送八道圣旨,皆都被我扣下了,信上所言无非就是让我督促大军早日步入河源境内与伪昌流贼死战,唉,贤弟,就连皇上都已经不耐烦了,我又能怎么样啊,这些圣旨若被各级将领知道,只怕军中会比现在更加乱啊”
“不是还有上陵总督裴济么何不请他出兵牵制住在靖泰省内的流贼,这样河源危机不是能稍稍缓一些了么”钱士忠提议道。
“裴济呵呵”顾谦冷笑道,“莫说裴济不敢出兵,就算出兵的话,你觉得林家会同意裴家将手伸入自己的地盘么”
钱士忠瞪大眼睛说道“如今国难当头,难道这些个世阀还要彼此争斗,相互防备不成,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局势愈发糜烂,置百姓生死与不顾么”
顾谦说道“贤弟,这宁城内外那么多流民你也看到了,他们都是从河源逃难的百姓,若那些世阀真的在乎百姓的性命,他们至于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么
皇上为了巩固自己权位,连续十五年来是天天忙着和世家斗,想借机削弱士家增强皇权,而士家之间也为了自己区区一亩三分地争的是你死我活,苦的都是我大周的百姓啊”
钱士忠叹道“还是顾兄看的明白,如今我这宁城之内就有足足两万流民,唉惨啊”
顾谦闻言马上问道“贤弟,我正想问你呢,这城内城外的百姓你又打算如何安置什么时候发粮救济呢
我沿途赶来的时候,所见遍地都是饿的不成人样的流民,好几个显然都已经快不行了,你打算”
“顾兄”钱士忠面露苦色,止住顾谦说下去,“我守备府已经没有余粮了,莫说赈济灾民,过几日就算我这守备府都快断炊了”
“怎么会这样”顾谦奇道,“春粮异界粮食生长周期比较短,北方平均两月一熟,某些地方一月一熟,南方暂且卖个关子不是刚征收么怎么就没余粮了呢”
钱士忠痛苦地说道“顾兄,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守备,钱粮大权都在刺史尚宠手中,而在半个月前尚宠早就私自把粮食卖给城中大户,卷款栗宁首府衡州躲灾去了”
“什么堂堂朝廷亲封的一方刺史居然敢私卖储粮擅离职守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