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他们在幽州的岁月,那时候多么年轻,恣意,以为自己伸手即可触天。谁能想到,人到中年,最深的悲伤也不过只能在如此斗室,相顾默然流泪。
过了好一会儿,二人才渐渐平复。
洛妃估摸着快要传膳,忙为卫忱取水来洗漱,又让他躺下,为他双眼覆冰。
卫忱舒坦躺着,声音有些哭过的沙哑“最近民间出了个新巫会,你可有耳闻?”
洛妃手下一顿,说道“新巫会?”
卫忱自顾自说“新巫会是这两年忽然冒出头的一个民间团会,朝廷本不在意,不料这次幽州哗变有新巫会的势力在。”
洛妃想了想,还是挑明道“难道新巫会与巫族有什么干系?”
不然不会特地来问她。
卫忱懒懒道“唔可能吧,也可能只是打着巫族的幌子装神弄鬼。”
卫忱的眼睛被蒙着,洛妃也揣摩不透他的意思。但心知卫忱严谨,既这么说,自然是有一些眉目。
洛妃斟酌道“巫族当年灭族,全族几无生还,我们若非侥幸得遇陛下相救,只怕也不在了。这个劳什子新巫会,若陛下查实,确是族中之人借巫族的名装神弄鬼,只管让我去清理门户,我巫族的大旗可不是随便拉的。”
卫忱笑道“我不过白提一句,洛儿还是那么容易操心。”
洛妃也笑道“自古百姓安居,则邪教不生。皇上一向勤勉,天下安定,也不必过于忧虑。”
洛妃这句话倒是出自真心实意,卫忱继位以来殚精竭虑,节俭寡欲,是位有为君王。
卫忱不过一笑,虽说觉得妇人看法过于粗浅,好听的话却谁都爱听。
洛妃想起另一件要紧的事“幽州现下情况如何?可有五哥家眷消息?”
卫忱道“目前朝廷掌握的信息也不多,不过恐怕凶多吉少。”
他没忍心将何盛田屠崔府之事说出,但他不说不代表洛妃想不到。
洛妃忽然下了软塌,跪下急道“请皇上一定尽力救崔府家眷。”
卫忱只好起身,一手扶着冰巾,一手扶起了洛妃,叹口气道“此事何须你求。只不过现下情形复杂,何盛田举证崔义文谋反,有鼻子有眼,朕不得不给天下一个交代。”
洛妃怒道“屁个鼻子眼,五哥忠心岂是常人可比!倒是何盛田自己,什么货色谁不清楚!”
因又想到何昭仪,正是何盛田胞妹。怪道前来,怕是家兄志得意满做下这等祸事,她担心自身前程,想走她的门道。呸!
洛妃虽入宫已久,幽州大妞儿的个性一点儿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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