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胤一把揪住他的衣袖,一边拉扯着这个疑似疯子走,一边快速道“嬷嬷和季幽一起,我带着这个傻蛋,大家尽量敛息跳过去。来贡院前我已通知长姐,不出意外她此刻应在墙外等候。”
何仲麟的追兵已经快到近前,有人邀功似的大喊“他们在西墙那里!快!”
裴珲对不能亲近崔沣非常不满,抗议道“我不是傻蛋!我是乖宝宝!”
三人“”
崔胤吼“闭嘴!跳!”
大家刚要起跳,裴珲大声喊“等一下!我有敛息符!”
说着掏出来一把黄纸,献宝似的举给崔沣看。
崔胤作为修真之人,虽说本事不着四六,但是一眼扫过也知道这些符纸极为珍贵。
事态危急,他虽疑惑这些符的来历,还是手把极快地抢过来,每人派发一张。
裴珲在一旁兴奋地解说“在符上呸一口就可以开符。”
三人都是见过风浪的人了,这会功夫已经差不多习惯裴公子的路数,闻言已经省略了无处安放的表情。
“呸!”只见四人同时开口,一跃而起,动作划一,一气呵成。
就在他们起跳的同时,羽追箭步追来,目标明确地贴上主人身影,很快也隐匿了。
追兵已至近前,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四个大活人和一把活扇凭空消失,只有四张纸飘过了墙头。
其中一张纸似乎还发出了惨叫“啊——我怕高!”
另一张跟它靠在一起的纸斥责道“闭嘴!吵死了!”
第三张纸是个女声“你哪来这么多符纸?”
第一张纸仿佛很开心女纸搭话,立刻认真解释道“我出了十倍的价格,道长就多给了几张。”
群纸静默。
随即,只听一声开扇的声音,那声音有股金属相撞的刺耳,不知是扇子闹别扭还是只剩下扇骨,没了扇面的缘故。
兵士们觉得这一晚所见太颠覆一贯的认知,都惶惶然如在梦中。
没了羽追,瘤烟一下就撅了这个空阵。
直面自己被吃鼎食的崔家子摆了一道的现实,北骊咬牙切实地说“该c死!”
声如抽干水分的雷声,令人老想给他的嗓子泼点油润滑润滑。
北骊心中恼怒实在无处发泄,骤然露出了面孔,狠狠瞪了一眼秦不弃。
兵士们应该感激何仲麟将他们带离,不然看了这张脸怕是要夜夜噩梦。
正如崔胤所说,这实在是没有人样的一张脸。它仿佛不是血肉做的,而是将泥沙筛过千百遍后,淘出最粗粝最脏污的渣滓,用恶水沟最深处的淤泥搅拌而成。整张脸仿佛是硬拉了张皮企图盖住下面的颗颗粒粒,假造一个光滑,这张皮却清晰再现了这些颗粒的斑驳感,活像吉祥坊孙家包子铺的杂粮馒头,当然,没有馒头香甜。五官无一处有神采,即便是盛怒之下,也只有目中迸出一股邪光。
秦不弃面不改色,面对北骊的怒气,不答话,似乎也不甚在意。
北骊恨恨地一甩袖子,倒是没发作秦不弃,转身离开了这羞耻之地。
秦不弃呆呆望向西墙的方向,听到何仲麟重新整队,知道几人应是逃离了。又愣了片刻,才跟上北骊。
西墙,何仲麟暴躁地转圈。
待队伍列齐,喝道“贡院只留一小队人,其他人全部加入今晚的全城巡逻,全力捉拿乱党!”
兵将们领命而去,队伍经过第四进东角门时,末进院子里一个人影悄悄跟上队尾,直到上了街面才偷偷溜了。
原本沸反盈天的贡院变得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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