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心累了。
一颗战士的心,被抽去了保家卫国、被抽去了除暴安良、被抽去了金戈铁马,还能剩下什么?
家国消亡,人类残存,邪神围猎世界,还有什么是有意义的?
再度见到和尘封的记忆中,有些相像的景象,黍离反而越来越消沉。
弑神?
哈哈哈有意义么?一把刀剁杀了邪神又怎样?祂死了么?神的生命形态是怎样?
黍离在这末日呆的越久,见到的诡异而恐怖的怪物越多,就越觉得,邪神有多么令人绝望……
他最多,只算是杀死了一个邪神的分身,甚至还可能只是一个被邪神降临的傀儡。
可尽管如此,他们依然付出了无比惨痛的代价。
前辈死了,邪神的死是一场癫疯的仪式,无数的怪物、一条又一条顶级狩猎者一一进场,最后那些让七八百里都无活物的存在,吞食了一切──那必然是邪神。
而弑神之时,直面邪神的所有人,除去他都死了,都炸了。
就像装满水的气球被吹炸了一样,淋漓的血浇在他的身上,掺杂着碎末的骨和肉。
那是他最疯狂的一次。
[愤怒]和他,一起陷入了疯狂,直接在那座旧时代的教堂,和邪神搏杀。
他活了。
可有多少人能和他一样强呢。
甚至他都不知道他是怎样活着杀死邪神的。
他身上为什么没有邪神的邪念,他也不知道。
他怎样缓过去情绪疯狂失控后的虚弱期,他同样不知道。
什么都没有意义。
他在逃避。
他一直知道,他在逃避。
但是,不这样还能怎样?杀邪神么?
已经没有人为他铺平斩向邪神的路了,已经没有人为了他阻挡扑过来的怪物了……
甚至他连理由都找不到。
他已经很久没看见,活着的残存的人类了。
好像天地苍茫混沌,只他一人还记得六年前的帝国一样。
甚至那曾被帝国驱逐的其他有智慧的生物,也很少见到了。
所以他才愿意冒着这样那样的风险,带着麦秀一起走。
麦秀到底是怎样活下来的,他不想问,问的太明白又怎样?
他在逃避。
他逃入浑浑噩噩的墓碑,还自认为是在逃亡。
但他不怕死啊。
死这种东西,已经不值得敬畏了。
“其实……你一直悲悯的……是我吧……”黍离依然悬空而坐,却流露出了深深的落寞和……绝望。
[骄傲]很平静的旁观着黍离的心情变化。
“吾曾经认可之人,原来竟如此脆弱。”
黍离一点也不为所动。
[悲悯]能和他一样,发出真实的声音,[骄傲]也能自然不奇怪。
而且他也没有心情思考这些。
[骄傲]只说了一句,便不再言语。
麦秀早已经醒了。
剧烈的情绪,会让修炼情绪的人心生感应。
麦秀已经入门了,自然能感应到这股磅礴而灰暗的情绪。
但她不喜欢这样的情绪。
她静静的躺在黍离的怀里,遥遥望着那已经昏暗了的昏黄光辉,突然就想起了她的童年。
那时候……
她忘了。她没记住那时候的事情,但很快的沮丧之后,她轻轻的笑了,那时候……
那时候的光和这时候一样温暖啊。
一缕很淡的情绪辉光自她的情绪之海亮起,麦秀很自然的就知道了它的名字。
[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