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宗撑着背脊,顺着昏暗的地道走。穆老夫人c闵夫人c穆徽,穆衡。连闵家的老夫人,闵棠,朱氏,闵华,闵清也在一起。
穆老夫人咬着牙,心底到底是胆怯的,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昂首挺胸大步走。
闵老夫人却不知为何连闵家也一起叫来。一大早就一群军士客客气气的请上马车,瞧着到不凶恶,却不知——来这地牢做甚。两天前穆家的做死,闵家可一直对云姐儿客气得很哪?为何连自家也拉来?紧紧握着媳妇的手,心底阿弥陀佛,满天神佛都求遍了。
地道进去,却是一个干净清爽的房间,礼人正坐在里面,笑得春风满面。
穆宗头皮发麻,礼人嘴尖牙厉,笑得越高兴,说话越刻薄,他可是领教过的。
礼人指着一排木栅栏,前面凳子密密麻麻挨着,从穆家到闵家依次坐下。穆老夫人还想说两句,被穆宗挽着手死死捏住——没皇帝授意,礼人敢将两个四品官员和家眷一起拉过来?哪怕自己只是虚职,挂个名,到底是朝廷命官啊。现在礼人瞧着还算和气,莫再生事端。
“这些日子穆家也不太平。陛下心疼穆姑娘,也想找个有德高僧化解化解。要说高僧,慈生和尚,肯定比不过穆老夫人最信任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哦,道善和尚。这不,咱们跟了几日,发现道善和尚,果真了不得。今日才请了各位来,也一起,沾沾,道善的佛光?“礼人说话抑扬顿挫,“等下只许听,不许开口。谁要是惊扰了和尚,我便砍谁一个指头。等手指砍完了,大不了老夫人去奉天门撞墙?让我赵某遗臭万年,也算青史留名呢。”
穆家几个脖子上都架着刀,穆老夫人脸色铁青,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忍了。闵家几个身后虽站着兵士,但还没拿刀出来。闵老夫人看着女儿脖子上的钢刀,眼泪又掉落下来,只得咬牙转过头去。
礼人示意熄灭烛火,自己上前,慢慢拉开栅栏前的黑布:“陛下觉得,穆家老夫人,似乎瞧不起皇家?想想也不对呀,穆家老爷子,忠心耿耿跟太宗打仗,一穷二白的争起身家老夫人说你丈夫为陆家没了,可你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口里吃的,是你从土里刨出来的?是你丈夫拿命换的,是天家赏给你的。”
穆宗腿肚子直打颤,穆老夫人不敬皇家,是他也知道的毛病。可,可穆云舒怎么能把话传出去穆家没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黑布拉开,透过细密的栅栏可看到对面房间,青石墙壁上挂满刑具,两个火炉子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血腥恶臭越发明显。竟然是一间刑房。门打开,一个大胖和尚被推了进来,嘴里叫着:“官爷饶命,老衲不过见哪里恶气横行,特去一探虚实罢了。”
行刑的狱官噗嗤笑了:“道善和尚,我们跟你也不是一二日的事了。你每逢十,就换上衣裳,戴上帽儿,去香桃楼鬼混,当爷们不知道啊?你这一探虚实就探了大半年,怕连那小水仙的”
旁边高瘦男子一脚踢在狱官腿上打断话语,厉声道:“要审便审,少说废话。”
狱官这才缩缩头,将道善捆在柱子上,也不论其他,先拿起鞭子便横七竖八打了几鞭,只打得道善杀猪般惨叫:“官爷,官爷,小人犯了色戒,还有酒戒,我认,我认。”
穆老夫人脸色如棺材板一般,她信奉道善十几年胸口起伏不定,又羞又恼。
高瘦男子拿起烙铁,在道善脸上晃来晃去,只吓得他鼻涕眼泪一起下,尖叫得像只被掐脖子的老公鸡。高瘦男子瞧着差不多了,这才坐到椅子上,慢吞吞道:“你不过一个小小挂单和尚,大字不识几个,佛法不过点滴皮毛,哪来这么多银子?莫不是,偷的?还是,拿了大户人家阴私,敲诈的?”
“是,是几家老夫人信佛,每年布施”道善有气无力。
狱官笑道:“看你也养尊处优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