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舒坐在车上,明明自己觉得还冷静,可眼泪却还是慢慢落下来。靠着苏绣隐嚢,直把一片淡青色的绸子染成青黑色。
心头委屈压下去,愤怒又起,愤怒压下去,伤心又起穆云舒冷着心肠:“我就不要名声了,拿命威胁我,我还不要名声了。还威胁昭璃反正太后一天到晚絮叨,皇帝也没下旨,苏二娘还在宫中住着,我就做个奸妃也够了。上敷衍帝后,下敷衍姊妹,有俸禄c不出挑,原就这么计划的。”
穆云舒自己擦了帕子脸,长长的出口气,调节好心情,只是觉得眼皮胀痛,只怕红肿了,掀开帘子,问:“礼人,我能找个别的地方歇歇吗,等阵子再回公主府,成么?”
礼人看见穆云舒拉着脸出门就大叫不妙,听此言稍微为难一下,立即道:“快申时了,去别处不便当,要不去冠军侯府?厨子什么的都在,姑娘要饿了,吃东西也方便。冠军侯府花园也是极好的。姑娘还没去过,看看新鲜,散个心也好。”
陆毓的冠军侯府至今未动。如果皇帝即位前为太子,居于东宫,自然没潜邸。如果是藩王c其他有府邸的人登基,其原来的住所为“潜邸”,即潜龙之邸。不能再作他人居所,而是改建为寺庙或祭祀场所。
陆毓情况特殊,他正经身份是皇太孙,宫中有居所,只是住冠军侯府的时间更多。他登基仓促,又打着冠军侯府晚后赏给儿子,做东宫的另一居所的打算——老子松快惯了,也心疼晚后儿子多个玩的地方。倒是一直没处理他冠军侯府的事情,整个冠军侯府除了少了主人,其他一切丝毫未动。
穆云舒原打算去随便哪里看看风景,等眼睛消肿了再回公主府,听得此言倒也不反对。笑道:“听闻冠军侯府水景花木富于野趣,因景设园,淡雅洒脱。我还不敢信,只当宛如军营般呢。”
礼人笑道:“可不是,冠军侯府原是前朝太师府改建而来。和苏府同样,都是建造过皇宫的木工首朋羊设计修建”礼人停顿一下,飞快往穆云舒暖轿乜了一眼,纤细的手指还是在帘子处微微卷着,没缩回去,这才松口气,继续道,“朋羊做事认真细致,精通尺度,凡他有建筑竣工,量下来与图纸不差分毫。又还工于绘画,尤善花鸟。他修建的房屋,其自然山水景色,满庭花树,堪称绝景。等下姑娘定要去花园瞧瞧,那四季鲜花依次绽放,什么时候都不寡淡的。”
“陛下曾经想将花园改作跑马场,瞧了两日,终究没舍得下手。”
其实穆云舒听到冠军侯府和苏府同样,心中还是微微起了一下波澜。毕竟她和苏文苑堪称命中注定必有一伤。而今她敬了陆安泰媳妇茶,可陆毓却没给个说法。苏文苑又搬进慈宁宫去长伴太后不过穆云舒对于被划为自己人的,总是颇为宽容,为了不让礼人为难,丝毫不曾表露出来。
不一时到了冠军侯府,忠信尚在此府驻扎,自然不可能阻拦。立即安排饭食,打扫房间,准备弓箭马匹穆云舒连连摆手,只道在花园走走就是了。
初夏的风,不冷不热,衣衫轻柔,十分舒服。冠军侯府的花木不是乱吹的,便是陆毓自身不十分重视此道,可下人未敢松懈。树叶小草还带着些嫩绿,娇嫩剔透似乎不甘心只做陪衬。可哪敌得过假山上盘踞的一片重瓣石榴如火如荼,纯正的大红花瓣皱纱重绸,艳丽无匹。路边绣球展示着大团大团白色花瓣,压在茂密的叶子上犹如残留的积雪。而不远处,牡丹芍药正在硕大的花蕾中整理宫装,展开便要艳压群芳。
“牡丹有青龙卧墨池么?可能分枝?”穆云舒犹记得苏文亭遗憾她家少了绿牡丹。
花匠躬身踏腰的笑道:“有是有,两年前才分枝过一次,牡丹大多五年分一次,而今却不敢分了。过两年,到了秋天我定然再分一枝给姑娘送去。”
“不急,我不过随便问问。”穆云舒倒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