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求财,我们上京时才带着财物。要说有仇,偏生又没给爹一刀。要说掳走大妹妹是为了尸体穿着大妹妹的衣裳在水里泡了几天几夜,这就是奇怪的地方。要不让人认出来,何必留下衣裳?要不怕人认出来,又何必割了脑袋?再仔细想想,抢走大妹妹本身就可疑。出动这么多人,袭击官身,留下十来条人命,就为了那是大大的不合算。再杀了丢水里,便是寻仇,也该留下更让人心痛的痕迹”
穆宗全身发抖,话都说不清:“你,你,这话何意?不是,钱,不是仇,你,你”
“华哥儿勿要乱说。”闵棠这才制止道。穆绣绫失踪的确太让人惊讶,疑点颇多。他自己就是武将,上手就知道对方功夫不弱,再一看就知道对方其实是秩序井然。安南是山区,匪徒不少,他手下几个都是真正杀过人剿过匪的。马三郎途中还发现过一次客栈缸子的水稍浑浊,一尝是下了蒙汗药。自己水井打水吃糗粮才逃过一劫。也就是对方早就盯上自己了。不求财不复仇,只抢了穆绣绫闵棠手上传来刺痛,他七个忠心耿耿的心腹!
“我和马三郎几个,都是打过仗的。平素战场,组起来鲜少敌手,几十山贼,我们也杀进杀出,没惧怕过。”闵棠轻声道,“贼人上手弓箭伤了我三个好手,那弓法也是练过的。贼人先还乱着,瞧我们扎手,自己也折损了人,突然吹个口哨,就变了阵型,进退有度,围攻合击,很快就妹夫也是武将,知道,能有这份本事的,很没必要做贼了。所以我估摸着,是不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至于外甥女”闵棠摇摇头,“老夫人怎么说,便怎么做吧。要我偿命,也使得。”
闵华咬咬牙,穆绣绫生死不定,其实根据父亲推测,活着的可能性更大,“外甥女一路上眼珠子乱转,可不像家里哭着出家的模样箭没一支扎进外甥女轿子,倒是两个轿夫应声而倒。”偏生,没有确切证据,你不能说“很可能是你女儿勾结外人私奔,弄死我家家丁?”心中气恼非常,一口黄连水含在嘴里,慢慢流进心底去。
闵棠话都说到这份上,穆宗如何再说,灰心丧气的坐下:“孽障那也是个孽障,自己闹着要出家,便是她的因果了。”
穆云舒才踏进穆府大门,便已经听到穆老夫人中气十足的狼嚎:“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啊。心肝宝贝的养到这么大,出去一趟就没了。我的绣姐儿啊,连我也去了就干净了”
往上房的脚就稍停了停:“舅舅在么?”下人连连点头,躬身带着穆云舒往修德宅去。
进门,却见穆宗穆徽,闵棠闵华或坐或站,垂头丧气,却隐隐有敌对之意。都未说话。
穆云舒万福,穆宗捂着额头叹气,不做理会,闵华穆徽却都回了礼。闵棠飞快的往穆宗看了一眼,道“云姐儿回来了”
穆云舒上前一步,关切道:“舅舅伤势可重么?我来的急,也没带别的东西,有两盒子紫金清创药,舅舅瞧着能用么?”
“能用,能用,云姐儿费心了。”闵棠露出一点笑容。
穆云舒垂手而立,低声道:“在公主府得了消息,只吓得我惊魂失魄。怎的就遇到这般事体,舅舅要有精神,给我细细讲一遍,我找刘滨去。”
穆宗皱眉,“你一个女孩儿”停了一停,“你娘都哭晕过去了,且去劝劝。”
闵华心底嗤笑一声,穆宗只怕也觉得事情不对,本能的拒绝再细谈商议。闵棠却开口道:“云姐儿冰雪聪明,又跟绣姐儿是嫡亲姊妹,说不得,还能找个端倪。若能得了凶手信息,我也好去报仇雪恨。”当下便将如何上路,如何发现有人下迷魂药,又如何防备,如何打斗,与官兵一起如何搜索,一一道来。
穆宗越听,手收得越紧,心底对穆云舒有三分惧怕,已经是定了嫁入皇家的女儿。又有三分怒气,闵棠说是给穆云舒听,其实大半还是给穆宗穆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