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成亲多少年,第一次看到苏奉眼睛都红了,额头上青筋一跳一跳,几乎要吃人的模样。
拉着太子妃送东西来的女官,如救命稻草一般,哭得语不成声,“而今管家一年,我也知道不容易了。可老实说,哪个管家人是说丢就丢,这么大摊子,说一句不管了就不管了?人又都是她的心腹,处处为难我。看着做不下来就得意了,这也是一家人?哪家那户是寡嫂当家,正经夫人倒要看她脸色十多年啊。我忍了十多年,恭恭敬敬,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是婆母当家我脸面也好看些啊。”
柯夫人越想自己越委屈,“说我笨,姐姐比我聪明么?太子殿下还事事让着她,教她呢。哪有人天生就会的?”
女官面色温和,安抚道,“夫人莫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哭着于事无补的,夫人直说苏侯生气了,便想想怎么生气的,自己有哪些苦衷,也好解释。夫妻之间,哪有说不开的话。”
自己的苦衷?觉得没管家权,没面子;觉得嫂嫂比自己威风;怕嫂嫂搬空了自家的钱库;觉得梅梅总是压制女儿一头;觉得女儿是要当贵人的,看不起她们
似乎除了第一个别的都不敢说。最可怕是女儿的话,到底是谁传出去的,自己已经骂过女儿了,怎么就记着女儿说的错,不记着自己的好呢。或者自己多哭哭,哀求丈夫想想法子。只是千万别让婆母知道。
柯夫人咬着嘴哭哭思索,甚至没注意到众人都已悄悄退下,而丈夫,一身寒气的走了进来。
“柯氏。”苏奉的声音比身上寒气更重。
“我问你苑姐儿的玉佩,那个玉佩,到底怎么回事?”
对苏文苑总是宽容几分,其实很大缘故是因为,觉得苏文苑已经定下了人家,算半个别人家的,算是娇客。
柯夫人一脸温顺,“苑姐儿玉佩多,苏郎说的哪个?”
“少装糊涂。就是那个鸳鸯。”苏奉有点难以启齿,当爹的不好细看女儿的物件,只是隐隐知道苏文苑有块鸳鸯玉佩,是太孙送的。苏文苑极少佩戴,总是珍藏着。偶尔见着,一眼撇过去,上好的润泽所以苏奉对陆毓带着穆云舒去见陛下,心中是有气的。两家虽还没过明路,但太子妃的意思,太孙也送了——鸳鸯是随便送得么你家要反悔,或是要婚前先纳妾,都不该这么大张旗鼓,活生生剥下苏家一层脸皮。
苏奉脊背发寒。因为有鸳鸯玉佩的存在,太孙有时被理解为少年人的腼腆。被理解为皇家在人前的矜持。如果玉佩不是太孙送的呢?
柯夫人脸上显出一点得意的神情,“是她表哥送的呀,毓哥儿送的。你瞧孩子爱得什么似的,毓哥儿也是,怎么就带个人去见陛下,便是要纳”絮絮叨叨的抱怨。
神情不似作伪,苏奉松了口气,如果王氏说的“不要脸”,是私相授受,那还好。毕竟大辉民风开放,当初兄嫂定下后,大哥也悄悄送过东西。毕竟都两家大人都乐见其成的不对,王氏为这个说不要脸,不可能。
苏奉再追问一句,“当真是皇太孙送的?”顿了顿又道,“我这两年冷眼瞧着,皇太孙不像是要娶苑姐儿的模样。一边连信物都送出来,一边表示不愿与苏家结亲,太孙殿下不是这样的人。你给我说实话,真是皇太孙送的?”
柯夫人叹口气,“苑姐儿说了要羊脂玉,才几日便巴巴得送过来。心中也是有苑姐儿的,今日这事,改日见了我也要好好问问,到底我也是他姨母呢。不说别的,就是姐姐那里,除了苑姐儿,谁还能踏进陆家大门?”
苏奉皱着眉头,总觉得有那里不对,“罢了。便是以前有哪个意思,而今苑姐儿做下这么多错事不许说话。为着一点子小事,当众陷害一个小女孩子,甚至明知这个女孩子在家日子不好过,存心想毁她一辈子。为着一套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