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她身下垫了人……
夏小柠浑身震颤了起来,惊惧渗透了她的唇,她瞪大双眼,痛苦的看着那个人的脸,看着他苍白的,却被溅上血液的身体。
“封清彦……”
刚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他真的抱着她跳了下来,垫在了她的身下,难怪……难怪她觉得没那样痛,难怪她还活着。
原来是他早已打算与她一道赴死,甚至是,代她去死。
痛彻心扉的悲伤远比坠楼的痛更强过百倍,她已分不清那痛到底来自何处。
是破损的四肢百骸吗,还是心脏那儿,因封清彦裂出了一道道的裂缝。
满地都是封清彦的血,染红了她的眼。
夏小柠支起身子,又摇摇欲坠的倒了下去,心口尚存的一口气弥留着她的意识,她隐约看见很多人围了过来。
涌出的眼泪像下了一场大雨,分不清冷热的覆满了她的面庞,她低低的哭着,口中只重复着一句话,“救救他,求求你们……”
“救救封清彦……”
救护车呼啸着穿过半座城市,担架上已经垂危的两个人被人用最快的速度送进了手术室,这灯一亮,就是一天一夜。
封国华与容舜芳震怒赶来,得到的却是封清彦的病危通知。
一张又一张,雪花似的叠了下来,用了全世界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和医疗技术,最好的医生,都难以度过这次危机。
而因为有封清彦的保护,夏小柠的情况要好上许多,只是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六神无主的容舜芳坐在手术室门口,一下像苍老了几十岁般,泪也流干了,呆呆的看着半空中游弋的灯光冷瓷,目光却失去了焦距,无望的念叨着,“这是债,这是债……还清了。”
齐航在穆雅芝获救之后就悄悄报了警。
而警察迅速赶来,控制了局面,聂夜擎因为不肯伏法,还开枪伤了几个警察,最后还是被强行逮捕。
这儿是帝都,不是欧洲,聂夜擎权利通天,在这儿也得受到法律的制裁。
他被扣留了枪支,剥下了华服,被关在警局里等着案情进一步的审判和定罪,无论如何,伤人的罪名他是逃不开了。
可聂夜擎好似全然不在乎,他只是安静的坐在角落里,嘴角永远勾着两分笑意,耐人寻味,无人能解。
只是偶尔,有路过的人,能从他口中听见低低的呢喃,似是愧疚,似是痛苦,好像在地狱饱受煎熬的恶鬼,连喘息都是压着嗓子的,“羽然、羽然……”
夏小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
她的嗓子几乎要干裂的分割开来,干燥的唇瓣上颜色浅淡,如果不是她醒过来,大家都以为她要成为植物人了。
宋星玥、林芸芸和叶樱都赶到了医院,她们已经等了她三天三夜不曾合眼,一个个眼睛下面都是黛青。
像是三只大熊猫,围聚在夏小柠的床头寸步不离,生怕她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去了。
“我想喝水,水……”
夏小柠意识迷糊的说着话,每说一个字,就好像有一把刀子正沿着她的喉咙往下劈去,利刃揉进了她的肉里,极度的痛。
林芸芸惊喜过望,捂着嘴才控制自己没有尖叫。
她颤抖着倒了杯温度适中的清水,小心的喂给夏小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夏小柠喝了水,感觉意识在渐渐复苏之中,而头疼却也愈发厉害,像是有电钻不停的在神经中钻研着,她抱着头,身子蜷缩成虾米,低低的喘息,“好疼……”
她突然一震,极光一般的记忆冲破了她的大脑,她想起了坠楼的一瞬,封清彦眼角的泪,和他眼中的坚决深情。
也想起了他们相拥倒地,身下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