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碧,你在前面仁和堂那里,帮我买些药。”苏襄从衣袖中取出一张素色纸张,上面是数行字迹娟秀的簪花小楷。
“是。”啊碧小心翼翼地把纸条收入怀中,姑娘的字真是越发好看了
苏襄瞬间读懂了小丫头的心思,忍不住自嘲一笑,前几年她不喜出门见人,常日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抄写经撰,临摹研究字画,可能是因为真的做到了心无杂念吧,竟让她这几年对琴棋书画都钻研透彻,无师自通。所以,丑也是有好处的?
马车在仁和堂停了下来,苏襄打开朱漆锦盒,吃起瓜果来,等待的间隙,却被马车外的争吵声吸引了注意力,她想掀开布帘瞧一瞧,理智却让她忍住了,罢了,随后拿起帷帽扣在发髻上,慢慢走下了马车。
即便是隔着帐纱,刺眼的阳光依然让少女半眯起眼来,在闺房待多了,使得她对亮堂的地方都颇不适应,倒是幸亏把苏芮送的帷帽给戴出来了,这生辰礼物,她倒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实用!
“你个毛头小贼,偷了我荷包还不认,看我不把你抓到官府去。”
一个四十出头,穿着浅咖色马面裙的微胖妇女,双手支着腰,大声喝道。
“对对对,别跟他说那么多,我们这么多人都可以做人证,荷包都搜出来了,居然还有脸赖。”旁边一个肉包摊子的男档主一脸义愤填膺。
“就是,这么年纪小小的就当贼,长大了还得了,也不知道父母是怎么管教的。”
“我们帮你把他押去报官。”
群情激昂的民众,看热闹之余纷纷表达自己的正义感。听着声势竟越发汹涌。
被人群团团围住的中心,站着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男孩,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但是脸庞却是干干净净的,眼睛澄澈如一汪江水,脚上只穿着一只鞋子,另外一只在不远处的地面,显然是被人们推搡的过程中掉的。此刻男孩脸上不见半点局促,冷凝的线条处处透露着倔强。
对面三品茶庄二楼临街的窗边,坐着两位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身材颀长,意气风发,其中一位看着楼下,咬牙切齿道:“太过分了,居然还污蔑上一位孩子,我要下去给他说理去。”
“稍安勿躁。”另外一名男子却冷静许多,声音如瓷器撞击般,爽朗浑厚。
此时已是中午,街上大半的人都已经回家张罗午饭了,只剩下看热闹的人群,显得格外惹眼。
戴帷帽的女子渐渐走到人群中间,因戴着帷帽,众人看不清样子,影影绰绰的朦胧感,加上窈窕的身姿,柔美的身段,任谁见了都会觉得是位绝色佳人。
“大娘,你口口声声说这位少年是小偷,可有证据?”软糯的声音响起,顿时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什么?证据?我当然有证据,荷包都是在他身上搜出来的,这难道还不是证据。”在众多附议声中出来的这把质问的声音,妇人满心不屑。哪里来的小蹄子这么多管闲事。
“那也就是说,没有人亲眼看见他拿你的荷包,对吗?”女子的声音如春风吹拂般,沁人心绪。
众人的义愤填膺莫名散去了几分,开始思考了起来。
“说得也是啊,这,这没人看见呀。”旁边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摸着头讪笑道。
马上就有一名皮肤黝黑的妇人拎着他的耳朵:“是什么是,看见漂亮小娘子,别人说什么你就跟着。”
“就算我没看见他拿,可是荷包就在他身上搜出来的,不是他拿的还是谁。”微胖妇人见众人口风松动,不自觉又提高了嗓门。手抓着荷包在空中扬了扬。
“你把手伸出来。”苏襄看着始终沉默的男孩,点了点头。
一直目无焦距的少年看着苏襄,眼里的雾气褪去,微征过后,缓缓把手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