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听到天下武道大会,万青汗毛直立,陈年阴影蹭蹭得直往脑中冒去,不禁泛起一阵恶心来,紧接着又问花三娘:“天下武道大会,怎么——哦,对了,为了快雪剑!这是故技重施哪。”万青自问自答,花三娘在一旁应和说:“我猜也是。”万青直摇摇头,叹气说:“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为了把剑净是折腾,有什么意思。”花三娘回说:“你可别忘了,当年踏云堡和洗剑庄弄什么武道大会可不只是为了一把剑而已,借着这名头,他们四处招揽武林门派,忙活了这么久,最后剑却落到了你的手上,你说他们怎么咽的下这口气。”万青回说:“你以为我有多想要这剑么——”说着露出了妖猫剑的剑柄,摸着——“都是老头子逼的。”话是这般说,但万青眼中尽是爱惜之情,妖猫剑随他多时,早就视同手足一般,万青刚获妖猫剑时,只觉得此剑十分怪异,说是长剑,有时又却像是一柄软剑,虽说是软剑,却又能像在与银面人斗阵中死死咬住他的七窍钉骨鞭,当时使起来极为不顺,但等他摸清了门道,才觉得妖猫剑之所以称之为妖猫,是因其阴晴不定,宛如林中野猫,脾气时晴时雨,让人捉摸不透,若是没有万青这般的修为,还真是难以驾驭,又恰巧万青生性放荡不羁,正和了妖猫剑的口味,一人一剑,与其说是主与仆的关系,不如说是一对性情同样古怪的挚友来得贴切。
花三娘走到他跟前说:“现在不同往日了,洗剑庄地处苏州,离京城再近不过,坐拥地利之便。北武林与南武林之间早已不再平衡了,你看我这百花楼里,来的最多的便是南武林的人,十个里面九个是洗剑庄的人,踏云堡再想和洗剑庄斗,已经是不太可能了,我看陈坤的野心可是越发大了。”万青说:“所以文远才会找我——梁老爷子在的时候,他能找老头子商量,现在老头子不知道在哪,梁老爷子也没了——你说老头子能去哪了。”说完,万青趴在了桌上,两手挠起了头发来,花三娘见状,笑着拍了拍他的头说:“这就是人家说的‘子承父业’,一代传一代,如今老的不在了,你们小的自然是接了棒来。”万青将蒙在双臂中的脑袋猛地抬了起来,看着花三娘说:“我今晚先住着,明日一早启程去剑门。”花三娘笑说:“行——我这就去吩咐人给你开间房去。”
说完,花三娘便小步跨出了房门,出了后院,百花楼的热闹便来了,和方才截然是两幅情景,花三娘没走进正厅,隔着影壁墙唤来了一名丫鬟,吩咐说:“留一间雅间。”那丫鬟听了,只愣了片刻,又刹那间想了明白,直挤眉弄眼说:“哦——明白了,我这就去。”花三娘将手凑到她脸前,直作势要扭她的脸颊,笑着往回走去。那丫鬟只站在原地,探头往她看去,脸上净是坏笑,哪知道花三娘只在门前愣了一愣,似乎又叹了一口气,接着就回转身来,一抬头便看见自己正探着头,二人正正巧巧一个对视,小丫鬟正觉得被抓了个正行,忙要转头离去,只听花三娘在身后叫了一声“等等——”小丫鬟顿时立在原地,心想这下少不了挨上一顿臭骂,只敢低着头慢慢转过身去,只看着花三娘一双莲花细足到了跟前,才敢慢慢抬起头,正准备挨骂,却见花三娘正看着自己的卧房,才慢慢转过脸来,看她脸上满是心疼,只听她轻声说:“算了,不用去了——他太累了。”
次日直到日上三竿,万青这才醒了过来,只等他一睁开眼,花三娘已经坐在了床沿,万青先是一惊,想不起自己何时睡了过去,接着又看身上已经盖着一层棉被,直觉得羞愧,忙说:“抱歉,在你床上睡着了。”花三娘白了他一眼,催促说:“快起来,你可真能睡的,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万青听罢,只红着脸一笑,接着坐起身来,揉了揉脑袋,又见桌上整齐得放着吃食,一下子就觉得饿了起来,花三娘猛得拍了一下被子,又催说:“赶紧的,我让丫头们打水进来,先洗把脸再吃饭。”说着花三娘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