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爷走了以后,茶笙这些日子里再也没跑到桥下面去了,以往每每吃过早饭,茶笙最喜欢跑到城东头的桥底下,缠着老人讲故事,文水城也有说书先生,但茶笙总觉得他们跟老爷爷,是比不上的,尚且年幼的女童说不出差距在哪儿,只是觉得说书先生讲的不如老爷爷好。
可是再也听不到老爷爷的故事,如此想来,茶笙哭得更加伤心了。
一直以来处于沉寂的狭刀,此刻微微颤动,似是呜咽,似是悲怆,又好像哀伤,这些声音交织落在陈安之的心中,平添几分伤感。
茶笙这么说来的话,陈安之猜到了茶笙说的老爷爷是谁,他不是很熟悉那个家伙,只是觉得那位刀法不错的家伙很合自己的口味,所以他有些伤心。
那种感觉就像是伯牙绝弦,此生难逢一知己。
在陈安之看来,这个世上能合自己口味的人很少,陆茗娴算一个,何安在只能算半个,还有就是那个气势汹汹来找自己打一架,结果把刀输给自己的家伙。
至于刀换酒,也不过是恰好多了一壶酒,恰好对方也喜欢饮酒罢了。
他没想到刀客还活着,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去了万里长城,所以陈安之有些伤心,但也有一些小小的欣慰。
与此同时,陈安之也大概猜到了,长夜确确实实将要来临,不然那刀客怎会突然前往万里长城,这样想来,他又有些愁绪。
各种滋味,在陈安之眼眸流转,就像是水底暗流涌动,交织复杂的光。
也不知那小小的身子哪来的这么大气力,茶笙还在哭着,周围的行人皆被小家伙的哭声吸引,停下脚步朝这边望过来,面带不解。
陈安之想了想,走到茶笙近前,把手放在她的头道:“文溪心被朝廷派到万里长城去了,早晚都是死,还有那个桥底下的老乞丐,等他们死了,我看你们这个文家茶铺,还有谁能撑腰。”
陈安之微微向前迈出半步,手掌刚刚搭在摘叶剑柄,心海突地漾起涟漪,一抹流光自腰间狭刀处激射而出,与此同时,随着一声少年的吟诵,半空中惊雷乍现,宛若银色游蛇游曳劈落而下,直奔叶千自的头顶而去。
······
暖春已至,万里长城塞外寒冰逼近城下,被血染红的冰渣堆堆叠叠,绽开一朵朵冰凌雪莲花。
常将军将长枪握在手中,枪尾抵在脊柱,枪尖指地,在他身边站着零星十数人罢了,身上的黑色甲胄皆变得破破烂烂,甚至还有好几处伤口正在淌着些许鲜血。
但他们皆站立在城门之前,不曾有半分后退。
在距离他们不过三丈的地方,是黑压压的敌军,不是饕餮,而是一个个模样怪异的妖修,有些尚未完全化形的,还保留着本体的一些特征。
在妖修正前方一匹高头大马上,面容俊秀呈现着阴性美的男子,眉间有一枚小小的犄角,他双腿猛夹一下马匹,抖了抖缰绳,催马向前走了几步,面带笑意道:“常将军,我很欣赏你,你是个有骨气的人,你带领的守望军也一样让我很欣赏。”
常将军嘴角溢血,呸的一声啐了口血唾沫,正声道:“若是劝降的话,那你不必多说了,我这手中的长枪,还能再多拉几个垫背的,况且你过了我们这一关,可未必能冲破下一道长城。”
阴柔男子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常将军,我们十万大山并不想与三州五地为敌,你们总觉得大山妖族来自十万大山,饕餮也来自十万大山,把我们归结为同伙,这可实在是冤枉,诚然,在三千年前我们大山妖族是有些个懦弱鼠辈投靠饕餮。”
“但事实上,大山妖族一直生活在大山边界,最深处的大山内里,从不敢靠近,而那饕餮便来自大山深处不为人知的地方,现在大山深处饕餮又现,我们大山妖族也是苦不堪言,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