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长城外困兽,不闻暖春,履霜坚冰至。
大梁皇帝带着沐如意走出竹楼,漫步小石径,竹林葱郁,小径深幽。
“父皇,孩儿不懂。”沐如意敏锐发现大梁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虽然只是如蜻蜓点水,很快就一掠而过,但她还是细心察觉到了。
注意到这一点,沐如意低敛眉眼,睫毛微微颤动,若有所思道:“下山时我追问过师父这句话什么意思,可师父他缄口不言。”
大梁皇帝笑了,看向沐如意,露出一抹慈爱,“有些事,现在告诉你有些为时尚早。”
沐如意止住脚步,贝齿轻咬粉唇,“父皇!孩儿已经长大了。”
大梁皇帝转过身,习惯性的伸出手想去摸木如意的脑袋,却突然愣住了,细细碎碎的光线透过树叶缝隙,洒落下来,他下意识眯起眼眸。
三年前,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脸颊还有些婴儿肥,个头也不过才到自己胸前,而今已褪去婴儿肥,身材长挑,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微风吹拂着挺秀细长的翠竹,婆娑起一片苍翠,惊落一地窸窣的沙沙声。
大梁皇帝突然开口道:“你可记得山上一直流传的口诀?”
“当然记得。”沐如意脱口而出,“除心尘,化六魄,唤七魄凝三魂,三魂六魄叩仙门,问仙人。”
这口诀对应着三州五地的境界划分,人生来道心蒙尘,若想踏上仙路,须除心尘,这也是最为基本的一步,若是除了心尘达到尘心境,也就初具修仙之资。
再往后便是化魄境,人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化魄境的修士可御剑而飞,乘风而上,达到手脚通天彻地,举手抬足皆法术的境界。
化七魄而凝三魂,即是凝魂境,唤天,地,命三魂归,凝三魂而大成者,得天地九千大道赏赐,择一道而成圣。
沐如意眨了眨那双秋水长眸,“父皇,为何突然问起这些。”
大梁皇帝笑着,望向远方,露出一抹心神向往,道:“那你可知三州五地已千年未曾有人成圣。”
少女摇摇头,头不定也不过刚刚才落盘,但总归是孤注一掷的,说不好谁输谁赢。”
陈老先生收拾棋盘,捻子落子,动作娴熟,“陈公子曾说,千百年流传的故事早就变了味儿,我一直不得其解,何仙人的故事在史册中记载了千年,在民间也广为流传,虽说这其中自然避免不了些添油加醋,但应该是无误的。”
陈安之一手轻轻敲击石桌,一手双指捻子,捻子到落子不过一息功夫,“我记得陈老先生讲到,何仙人年幼时跟随陆茗娴读书识理,后又拜姜初一学剑,这两人将自身毕生所学倾囊而出,怎地突然就在大战时倒戈相见,理由何在?道理何在?”
这位说书先生落子缓慢,谨慎考虑,道:“老朽不知,仙家心思,我这等寻常人自然捉摸不透。”
陈安之笑了笑,落子如飞,大开大合。
二人落子不过一百余手,白子已成大龙围城之势,陈老先生凝视着棋盘,捻子的手停在半空,又缓缓落下,棋盘上的局势明朗,陈老先生的黑子星星散散,早已呈现出颓势。
“我输了。”陈老先生低垂着头,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自己步步为营,落子谨慎思量,却不如眼前这个大开大合的年轻人,怎地就输得一塌糊涂。
陈安之端起茶杯,吹去一缕氤氲的白雾,“好茶。”
陈老先生俯身收拾棋子,没有抬头,沉声道:“若是公子去下何仙人的那盘残棋,会如何落子?”
“我会推翻了残棋,再下一盘。”陈安之站起身,拍了拍衣衫,散去一些雾气。
陈老先生脸色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