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需要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去拯救?
再者,素闻我的大哥,广运文皇帝治国有方,深得民心,姜国如何会亡?
舅父的脸色深沉,全然不似平时疼爱我c与我嬉戏时的样子,他命我站好“宇文坚狼子野心,如今姜国已是他盘中之肉,势在必得。姜国弱小,与闵国相较,不堪一击。日前,宇文坚征召你大哥前往邺城,只许他带随从两百人,只怕这一去,就再难回来了!”
我立刻想起,宇文坚尚未登基时,便是借口在邺城召见五王,将五人悉数诛杀。
虽然我与广运文皇帝不曾有过多的兄妹之情,但唇亡齿寒的道理我自然不会不明白,当下心如擂鼓,急急追问舅父“我大哥真的会死吗,那我母亲怎么办,姜国真的会亡国吗?”
这个宇文坚素来心狠手辣,为了统一天下,所做的谋逆之事不在少数。如今他的对手只剩下了南方的陈国和位于江陵一隅之地的姜国,倘若大哥有什么不测,只怕姜国真的会面临与西岳一样的下场。
舅父微微蹙眉,不回答我的话,只是颤抖着手从衣袖中拿出一块通体血红的玉佩,端详许久,低声道“这是当年携你离宫时,你母亲交由我代为保管的。虽然你母亲不曾多言,但是,我与她兄妹一场,她的心思,我比什么人都清楚。怀瑾,你母亲当年也是迫不得已,才将你送离王宫。这块玉佩,是她的贴身之物,今日,我将它交还给你。如此贵重之物,他日或许将有大用,切莫弄丢。”
那块玉佩通体血红,隐约可见一只金凤翙翙其羽,样若一飞冲天,下面更有金丝璎珞,一见便知是贵重之物,一般人等,绝不可拥有。
这玉佩已在舅父身边私藏了十五年,这个时候拿出来,足以证明舅父将我送走的决心了,他一定是预感到了什么。
我心下不舍,偎到舅父怀中撒娇道“怀瑾一生一世都只将舅父一人当作亲人,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留在舅父身边。”
舅父将那块玉佩置于我裙裾下系好,抚着我丝织一样的乌发,沉声道“怀瑾生来注定要母仪天下,很快,你就不用跟在舅父身边,过这种苦日子了。”
我只以为舅父是年迈糊涂了,否则的话,他怎么会一忽儿为姜国的国运担忧,一忽儿又说出我有母仪天下之相这样不知所云的话?
自古以来,能母仪天下的只有皇后,我一个不为人知的落魄公主,怎么敢奢望当皇后呢!
两个月后,我才知道舅父先前不是在胡言乱语。
这天傍晚,我独自一人从医馆下学回来,忽见一大群人围在刚张贴出的告示前面,兴高采烈议论着什么。
我走上前去想凑个热闹,近了后见那告示上的内容,不由大吃一惊。
宇文坚要从姜国诸位公主里面挑选一位,赐给二儿子晋王宇文昶为妃。
这位晋王的名号我是知晓的,他是宇文坚与陈皇后的次子,不仅俊美异常,而且文武双全,是个不可多得的军政奇才。
宇文坚还没有登基时,他便被册封为雁门郡公,统辖一方。到了十三岁,已经官拜柱国c并州总管,深得朝臣爱戴,是眼下闵国颇有威望的一个皇子。
据说当日宇文坚称帝后,没有立他为太子,反而立了那个好色无能的宇文暄,不少朝臣对此颇有微辞,私下为宇文昶打抱不平。
只不过,我深感不解的是,堂堂闵国二皇子,缘何要从我们姜国的众位公主中挑选王妃?
且不说我大哥已等同砧上鱼肉,任闵国君臣宰割,便是那位少年老成的晋王,难道也会心甘情愿,娶一个小小的江陵公主吗?
这时天色已经晚了,四周昏暗下来,唯恐回去晚了令舅父担忧,我正欲转身离去,忽闻身后一个女孩笑道“二哥,看来姜国人对晋王选妃的事情很是关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