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波府滴水楼位于汴梁城西北隅天波门的金水河旁,故而得名天波府,赵光义招降杨家,恩旨敕造此府。自杨业归宋,这座府邸里的人似是隐住了昔日在北汉的光芒,杨府共有八子,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家主时常出京行职,远赴边疆,担心儿郎们惹事,故而以家规严束,除了几个好友时常登门,府上已是月余未见外人,今日赐官的圣旨一下,倒是把居家弄了个措手不及。
主母佘赛花忙敛了诰服,命人去天波门迎接传旨官,杨延昭则是愣生生被五郎杨延德拉到了正堂,悄悄跪在了最后。
宣旨一毕,不止杨延昭,全家人都是一头雾水,宣旨官倒是不忘道喜,还顺便讨了一杯好茶,十两银子,佘赛花命四郎好生招待,自己忙把六郎拉到了身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糊涂着呢!”六郎摊摊手。
“正八品宣节校尉,虽说官不大,但官家这个赏赐也太突然了,咱们又没有什么新功,六弟这样出仕,恐怕会平白惹来非议的。”五郎杨延德凑近说道。
“卫王生辰,六哥大展身手,何等风光,在场又多是皇族,传到官家耳中倒不稀奇,官家知我六哥乃是可造之材,给个闲散武职倒也说得过去。”七郎嘻嘻哈哈地笑着,只见四郎抬步进门,微躬身子说道“母亲,已经打听明白了,据内宫的人说,六弟这个官,是陈王保荐的。”
“陈王?赵元僖?”杨延昭眉头一皱,“我与陈王只有一面之缘,实在谈不上交情,他这是何意。”
“恐怕陈王是有意为之,像咱们示好。”四郎脱口而道,继而转身责备道“早就告诉你不要出风头,现在好了吧!”
“依我看是那位陈王识才,咱们何必想得那么复杂,母亲也万莫为此费神。”八郎延顺与七郎延嗣仅差一岁,但眉目清秀的面庞却显得格外稚嫩,说出话也不似其他几人一般中气十足,据说是幼时落下了病根,这些年习武虽是强了体魄,但也是病不断,故而杨业夫妇也都娇惯着,家里哥哥们又多,犯错也不会把这个最的弟弟推出去受罚,倒是从到大从没受过皮肉之苦。
听他劝着,佘赛花秀眉轻展,回身对几个儿子说道“行了,都莫要臆测,六郎先去任职,过两日到陈王府递个拜贴,当面谢一声也就是了,其余的不必多说,一切等你父亲回京再做商议。”
母亲有了吩咐,七郎有心再说几句,却见身边兄弟们皆齐齐行礼称是,自己只好缄口不提。
佘赛花兀自看了杨延昭片刻,忍不住抬手点点他的额头,“你呀!仔细你父亲回来。”
“父亲回来,自有母亲替我美言,儿子才不怕呢!”杨延昭嬉笑着应答道,佘赛花略显无奈的摇摇头,便先行回了内堂,杨延昭轻舒口气,也不把此事挂心,只拉着七郎问道“杨安回来了吗?”
话音未落,就见门外有人轻轻喊了声“六少爷”,杨延昭连忙迎了出去,扯着杨安走到廊道,满心期待地问道“怎么样?”
“原帖打回。”杨安一脸为难的递回拜帖,杨延昭赶口问道“那幅画呢!”
“画作留下了。”杨安点头应道。
杨延昭微做沉吟,继而问道“今日除了我,还有其他人递拜帖吗?”
“自然是有,潘府的大公子也是备了礼和拜帖,不过他的连礼物也还回来了。”杨安说着,留神瞧了瞧杨延昭的神情,见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嘴角竟然轻轻扯上了一抹笑意,杨安有些不解,问道“人家没留拜帖,您还笑。”
“她自有用意”杨延昭似是自语,转而道“好了,《问对》在我书房,自己去拿”杨延昭从杨安手里拿回拜帖,拍拍杨安的胸膛,叮嘱道“记住啊!只借你看三日。”
“谢六少爷”杨安欢欢喜喜地应着声,杨延昭心情也是大好,留下礼物,她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