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州城清源门内,黄冈县衙座北面南,深邃森严。县衙大门的门楣上悬挂着一方红漆匾额,上书“黄冈县署”四个烫金大字。东侧廊厢中,架着一面五尺大小的“鸣冤鼓”,以方便有冤抑或急案者击鼓上闻,从而成立诉讼。右侧廊厢中,亦与左侧一般架着一面同样大小的木制圆匾,黑漆白字,两面各写着“尔俸尔禄,民脂民膏”c“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八个大字。这几句话源自后蜀末代皇帝孟昶撰写的《官箴》,后被宋太宗摘其四句,令天下郡县皆刻石置公署之前,是为《戒石铭》。两宋以后,《戒石铭》遍布全国各州县,成为州县衙门前的“标准配置”。
黄冈县令杜平听到“鸣冤鼓”响,立即上堂,端起公案上的惊堂木一敲:“何人击鼓?带上堂来!”
“升——堂——”
“威——武——”
如狼似虎的衙役分列两班,齐声喝叫“堂威”。
“草民司徒蛟叩见县太爷。”
“司徒蛟,是你击的鼓?有何冤情?”杜平沉声问道。
“草民状告钟离岚毁约逃婚,恳请大人为草民做主。”司徒蛟顿首道。
杜平皱了皱眉,喝道:
“司徒蛟,你告钟离岚毁约逃婚,可有证据?诬告可是要挨板子的,你想仔细了。”
司徒蛟拿出那张定亲契约,双手举过头顶,“草民这有定亲契约为凭,请大人过目。”
一个衙役接过司徒蛟的定亲契约,双手呈给杜平。
杜平飞快地看了一遍,又沉思了片刻,这才说道:“来人,传钟离岚到堂。”
“是,大人。”早有快班衙役等候在侧,一听老爷吩咐,便迅速出衙传唤钟离岚。
不多久,被告钟离岚到堂。
“民女钟离岚叩见青天大老爷。”
“咦,你们是何人?本县并未传你们,为何上堂?”杜平指着跟进来的方俊杰c方彦杰两人问道。
“他们是民女请来的讼师。”钟离岚连忙说道。
“既是讼师,不必多礼,且站过一旁。”
“多谢大人。”
“钟离岚,司徒蛟告你毁约逃婚,你有何话说?”杜平手举定亲契约问道。
“回大人,这定亲契约,系家父醉酒之中签订,醒酒后家父也是后悔万分,遂找到司徒震,情愿退回彩礼,解除婚约。无奈司徒震拒不答应,爹爹一气病倒,不久便一病身亡。这桩亲事民女一家实是不愿意的,请大人明察。”
“你说这定亲契约是你爹爹醉酒所签,可有人证?”
“除了司徒震,别无人证。”
“那么司徒震可愿作证?”
“司徒震?他不愿作证。”
“既无人能够作证,本县怎能相信这是醉酒误签?再说,王法并不宽宥醉酒犯法之人,即便是你爹爹酒后所签,这定亲契约也该遵守。钟离姑娘,本县好言奉劝,你还是如约所定,与司徒蛟成家好好过日子吧,否则,”说到此处,杜平提高了声调,峻声说道:“王法难容。”
司徒蛟听了这番话,顿时洋洋得意起来。
“大人,我与司徒蛟既无情也无义,万难结合。如若大人不能成全,民女只有一条路可走。”钟离岚说罢,猛然自衣袖中抽出一把剪刀,抵住自己的心口。
杜平勃然大怒:“大胆钟离岚,竟然在公堂上撒泼放刁c要挟本官?来人哪——”
“有——”众衙役齐声答应。
“将钟离岚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大人且慢。”方俊杰c方彦杰同声说道。
“你们有何话说?”
方俊杰走到公堂正中,朝上打了一躬,说道:“大人,男婚女嫁乃人生大事,岂能儿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