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所有人都已偏离自己的站位,走水声还有仆从们慌乱的脚步声,让所有人都听不清对方的声音,唯有左馨一声尖过一声的嚎叫刺耳无比,“火!着火了!来人!快来人啊……啊快救我啊!”
乱中,敏柔没法阻止云舒,只能隐约在人缝中瞧见她被周遭推推搡搡,在一旁急得跳脚,“小姐!小姐你要做什么,你不能去!”
沈栖迟大约在云舒摔倒时便想起脚去扶她的,只是不料混乱弥散得这么快,“舒儿!不要!过来!”他奋力冲开人群,不顾身旁的左馨被火焰缠身,一心过去揽住了云舒,“舒儿你摔疼了吗?有没有受伤啊!”
云舒蹙着眉,气息不定道:“我没事别管我!快去救公主,她不能有事的!”
火舌很快从裙摆窜到裙腰,象征凤仪天下的精绣拖尾逐渐卷进火光中,因嫁衣早被泼了酒所以燃烧得格外旺盛,没一会儿整个霞帔全部烧着,想脱掉也来不及了,左馨惊惧无度,不停在地上尖叫打滚,企图自救,可所到之处无人敢靠近,前去搬水之人又还没回来……
“馨儿!去拿水!去拿水来!”左聿心系胞妹欲上前,仆从惶恐,赶忙结队阻拦,“王上保重!不可靠近!”
“混账!”这好像是云舒第一次听左聿如此疾言厉斥,“馨儿若有半点闪失,本王杀了你们一同陪葬!”
“王兄!王兄救救我!啊……”
情形已刻不容缓,看来是等不到远水来救近火了。
沈家可不能由着左馨烧死在这儿!沈栖迟搂着云舒,眸光隐然一沉,不情愿,却又异常决断的向人群后方某处递去一眼色。
而后若箭离弦之际,一黑影从宾客后方飞身跃起,姿影迅捷地掠过众人头顶,大伙不明来者何人,正生哗然,竟见一巨型造景鱼缸惊现半空!
“二少爷,躲开!”黑影一脚踹上圆形瓷釉的鱼缸,云舒闻声仰头一瞧,难以置信平日放置在厅角装饰用的鱼缸,此刻居然明晃晃地出现在那儿?
要知道那东西个头颇大,材质厚实,器件内里足足可容纳两个成年人,其中斤两不言而喻。定睛再辨,云舒认出了那个黑影正是凌岸!难道凌岸打算用鱼缸里的水来灭火吗?
看到沈栖迟护着云舒远离了些,凌岸紧从腰间执起暗器数枚,长臂一挥,便都排列齐整的钉入鱼缸口径的外缘。
果然,经过暗器击打,瓷釉立刻显现条条裂缝,待鱼缸飞至左馨上方,便整好裂开,缸中鱼水瞬时倾泻而下,不偏不倚的浇了左馨满身。
不用多言,火自是熄灭无疑,不过接下来左馨的嚎叫比之自焚半分不差。
“你们岂有此理!你们……你们……”婢女去扶她起来,她惊吓未褪,腿还是软的,摇摇晃晃的大骂:“本宫……本宫大婚之日竟屡出纰漏!今日你们临安无论如何都要给本宫一个交代!不然本宫跟你们没完!!”
怒到极点也不知该冲谁发火了,她只知大呵,用手胡乱擦拭已经花了妆的脸,气的身体都在发抖。
也是,左馨可够算倒霉的,嫁一次难堪一次,上次吃了血光之灾,这次居然险些丢掉性命,会发狂也是情理之中吧。
可不管怎样她人没有受伤,只是嫁衣被烧毁大半,此刻焦乎乎黏在身上,还不停滴着水,向外散发出浓重的焦腥味儿……
确定危险消除,姚深与赵氏才敢过来,为避免左馨怒意忘形见罪姚深,左聿也上前,起先开口,“今日之事虽是个意外,但归咎到底,乃相府置件掺有瑕疵才导致大祸,沈相不安,二少爷督责在身,预备如何处理此事?”
“意外?”左馨又满脸水渍的嚎起,“谁说这是意外的!王兄,分明就是有人怀恨在心,想烧死我!”
为何每每祸端都只降临在她一人身上?她才不信这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