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来的好处,他怎信,“调兵符节?早已落入姚澈之手了,你与他狼狈为奸,难道他都没有告诉你吗!”
确实他谋反之日,符节已被颜景泽取走,否则城外众兵也不可能安然撤退。
沈栖迟当然不意外,“皇城禁军,储备兵士,尽归于谁那是众所周知,我指的是……能够调动大哥麾下戍边全部兵力的兵符,还有,影营私兵……”
云湛听了先是一愣,继而涌起一脸的惊异。
似未经大脑过滤一般,脱口:“你怎么知道……”
“这么说,那枚符节确实存在。”
他……他是诈他的吗!
锐利阴沉的视线切去,云湛心底泛出授人以柄的危机感。
“符节到底藏在哪里?”沈栖迟追问。
“你果真卑鄙,只是你知道了兵符的存在又如何,想从我口中套出来,绝无可能!”
沈栖迟舒眉,微有轻蔑的叙述:“你死了,戍兵久无统领必生内乱,被禁前几日,你也曾远去书信命副将暂替你的位置,为的是倘若你事败被捕,他还可领兵前来营救,然而时至今日,那头竟还杳无动静。”
“你……”
“或许直至此刻,大哥仍在企盼副将的援手,”儒雅的讽笑琳琅响起,如同击碎了什么,“但恕我不能不如实道来……大哥在这云城递出的任何一封信件,到不了城门口,就会被我截下来。”
“不可能!”只手可摘星的上将,脸色一瞬多变,紧张之色尽显。
再看沈栖迟条理分明,也不解释,只怕是不得不信他。
倏地,心下一紧,跟手便被截断了退路,“凭空捏造,危言耸听!”云湛佯装不屑道。
“你不肯承认也无妨,我只需将信件原封呈到御前,不消片刻,云氏一族必定大祸降临。”
“你,你敢!”
沈栖迟回之薄笑,冷淡异常,“云家历代忠良,你若有本事兵变成王也罢了,偏偏沦做败者寇,那可甚难翻身了……”
“你以为我会怕?你要是真敢为之,就不怕舒儿怨恨你终身吗?”
早猜到他想法如此,沈栖迟反更冷静道:“这个你大可不必操心,因为此事原就是舒儿与岳父岳母共同商定的结果。”
“你说什么?”
他不信!他不信云舒与云艺会甘愿因他伏法,满门落狱!
“怎么,当初你选择禁足二老,不是因为有所忌惮?”忽略云湛愈发焦急与愤怒的眸光,挑起狡黠的眉梢,“人赃并获,师出有名,既是无路可退,不如好好思虑下我的提议……”
大约沈栖迟的话正中其要害,言讫迎来半刻宁静,侧目观之,不确定他是否正重析己境,但是眼中那种深刻的不甘从未溶解。
确实他一直都没想过会有云舒无情手刃他的这一日,纵是对云舒付诸的伤害不能更改,他也坚信多年兄妹情深,云舒不至用整个家族声誉来做赌注,只为求得与他决裂,逼他俯首。
而如今沈栖迟那么胸有成竹的来此挑衅,岂能不征得云舒的点头?舒儿啊,你终究是恨哥哥伤过这个男人!
一种挣扎与疼痛盘踞在心头,使他坚毅的容廓在烛影后亦正亦邪,是难以形容的复杂。
莫名,沈栖迟竟不忍见到他这般……可是,是他爱错了人啊!是他因此行差踏错,步步相逼甚至暗害!
原是一命换一命,大义可灭亲,这个男人若非身流与舒儿相同的血液,可还值得爱屋及乌?
云湛索性就沉默,未置允否,面上亦看不出陷入两难。
“舒儿曾对我说,舍不去一己私欲的人,最后定会被这欲望噬灭,”而这种人指的是谁,不用挑明,权当沈栖迟来错了地方,看偏了人性,“大哥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