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是千般难舍万般难分,一家子哭作一团,可这头相府呢,可不是这般光景。
晨起宫里头的公公来宣的旨,沈栖迟并不在府中,因而是他父亲沈安士替他接的旨,这已属不妥,不想时至傍晚了,咱们婚礼的新郎官还未归家,这可将沈安士气的不轻。
“少爷为何还未回来!你有没有派人去找?”
沈安士对着身旁相府的管家沈为,大发脾气,坐在高堂椅上已经饮了好几杯茶水,也等不见他小儿子回来,难免气的不轻。
沈为俯身低眉:“相爷这小人已打发好几拨人去找了,这”
这种吞吞吐吐简直要将沈安士急死,“这什么这,快说!”
“呃少爷他他”
“他怎么了?没找到吗?”
“不,不是,小人得到消息,说是已经找到少爷了,可是少爷他”
沈安士面色微恙:“他不肯回来,是不是?”
“是”沈为难以启齿的紧,也是静静的等待着自家相爷的怒气发作。
沈安士深吸一口气,勉强将自己体内的怒火压下,声音有些冷:“在哪找到的”
“回相爷在,在城中的流连坊”
说至“流连坊”的时候,已不太能听清后头的话。
某人令尊脸上黑的不像话,他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成日不着调,衣着仪表不修边幅登不得台面,空有一身好学问也渐渐荒废了。
这本也没什么大碍,只要他不生事,也无谓与他有过多的管教,可是如今发现他竟有贪恋灯红酒绿的趋势,还愈发严重起来。
陶瓷茶杯被捏的发紧,透过沈安士过度用力,杯盖颤抖发出声响:“他何时去的?”
相爷的手指骨节青白显然是动了大怒,沈为不敢不如实回答:“昨昨日夜间就未归今日去寻,发现少爷还”
砰!
未听完沈为的回禀,方才被捏的极紧的茶杯便被沈安士用力掷出,随后砸在门框上,待沈为闻得声响下意识寻声望去时,瓷杯已碎成好几片了。
“逆子!”
“相爷息怒”
沈安士起身,刻意压低声音以平息肝火,若不这样早已被活活气死了,“带我去流连坊,我亲自去看看”
“呃相爷这,这烟花之地,您不宜踏足啊”
“哼!有何去不得!“沈安士冷哼,“我倒要看看我的好儿子,成日在做些什么。”
“沈为,带路!”
“是”
云城,流连坊。
烟花三月下扬州,这种歌舞升平的去处自然是越晚越受文人墨客的待见,除了有吟诗作画,觥筹交错,歌姬舞女莺莺燕燕的曼妙,更有清酒佳肴,浅酌低唱,卖艺姑娘的以技为生,这两类取乐方式,在沈安士看来,都不算是他想看到沈栖迟贪恋的。
沈安士带领府里的一列下人,把流连坊的正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门口穿着相对露骨的女子,花花绿绿尽是乱人眼球的颜色,她们何曾见过这般架势,早已着人去通传保姆妈妈了。
片刻后一穿着得体,面容姣好的妙龄女子徐徐而来,见沈安士一行士气高涨,并不慌,缓慢走至他面前,小心福身道:“不知是城中哪位官爷驾临,奴家墨玉乃这流连坊的掌事,在此有礼了。”
沈安士瞧着面前的女子不会超过二十五,衣着光鲜亮丽,却绝不庸俗,比起门前街旁那些庸脂俗粉不可混为一谈,只略施粉黛,眉画的很细,唇上浅涂红脂,无半点烟花女子的气息。
她方才说,她是这流连坊的掌事,可是实际上她并不像。
在这靡靡之地,他本来是不准备有好口气的,只是面前的女子,令人生不出厌烦感:“姑娘莫客气了,我来寻犬子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