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子

    死了的人死了，活着的继续活着，时光的河流，从来不会为谁停留，它依旧奔腾不息一往无前，从不后退！

    朦胧的清晨薄雾里，升子的大福特，小彭总的大奔，瘦文的野马，沈金山新买的大路虎，三哥的白色奥迪，两台背着“书包”——备胎的卡宴，大汉，陆巡，霸道，普拉多等等二十多台车，打着闪光，镜子上扎着彩带、红花、气球，风挡上粘着大红纸的双喜，帮忙接新媳妇，混黑的，则喜欢说成是，“又‘杀’了一个大闺女，又干掉了一个处女！”——女子嫁做人妇，其实就是这样一个过程，再纯真再青春的蜜桃，也得变成熟，要么在最好的年纪找个好人家，要么残留枝头，要么堕落田地！

    “嘭嘭嘭”的礼炮升空，噼啪噼啪爆响的大红挂鞭，车队沿着小区通道，单向循环，驻车，发动，转向，最后全都汇集在车场里……

    宴客的江南酒家，门前的提示牌上大红的墨笔书法，“王府喜宴”，整三层，三个圈子，泾渭分明！

    一楼的大厅，人最多，车间的同事工人，也最朴实最简单！

    二楼的双厅，沈金山和他相熟的一个厅，升子带着他的人在另一个厅，隔着老远，谁也不搭理谁。

    三哥他们则被安排在进门的位置，瘦文和小彭总则坐在过道沙发上，嗑着瓜子，喝着茶水等着楼上开席……

    酒店后院的电梯里，挤满了背着挎包，提着手包，差不多都是皮鞋，衬衫，发式老成的领导模样，他们径直上了三楼包间……

    瘦文和小彭总站起身接起电话，升子也看了眼电话，冲着身边他的人嘱咐道，“我寻思脱了身呢，这不非得喊我过去，那你们吃着，酒有个数，量上都勉着点儿，别瞎搞事哈……我过去一趟！”

    “楼上都是官口的，你去掺合个啥劲啊？！”

    “就是！跟一帮子领导喝酒，还不得跟三孙子似的直把头、不住的倒酒端水的伺候，那赶上咱自己坐一桌随意乐气啊？！”

    “嘿嘿，什么屁领导啊！都是一个大院出来的，谁鸟谁还两说呢！千万别小瞧了自己，尤其酒席圆桌上没大没小，高兴了，聊两句，烦了，就撤摊子！”

    “嗯，你看我这耳性，忘了升哥上一辈也是当官的，也是住过警察大院的，哈哈！”

    升子夹着手包，嘴里撅着烟，推门就进了三楼包间……

    包房里，小二十口子，分成几拨，有说话的，有打牌的，有打游戏的，很是随意热闹……

    “来了，大升！赶紧，自己找位子坐，都是一把联子，没那么多的穷讲究！”

    升子一抬手，拉了把椅子，反着骑坐着，眯眼打量着，“嗯，除了我和文子，你们可都是穿制服的，我这坐着都有点心虚，怕被席上给逮喽，哈哈！”

    这时有俩人背后一拍升子，“你说错话了，我俩也早离开警察队伍，自己单干了，官口的饭碗不好端，太累人了，唉！”

    小彭总也端着茶水凑上来，“嗯，可不，二十小时，全时待命，是个人，压力就小不了！”

    那边四个人也一把牌撂了，都凑到大桌上，“我们看监狱的，也有话说，‘有刑期就有盼头出去，不像我们不到退休出不了监区，人家住的小铁门里，我们住在大铁门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你有编号，我也有警号，你在干活，我在转圈，铁打的监牢，流水的犯人，只有我们长期不换！’”

    “像你们看铁门的，虽说工作有点闷，可确实稳妥，风不着雨不着的，那像我们跑外勤的，一天到晚的忙，前几天，我刚刚处理了一个案子，一个醉汉喝高了，自己开着摩托，飞到桥底下，直接摔死了，大半夜的，我们去现场给他收的尸，唉，你说说，这事，多闹心吧！”

    “不会是谋杀吧？他骑车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