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现在还只是刑部一个小分支,没有武周时那么大的权利,因此办公地也还在义宁坊尚未迁出。
纨绔们嘻嘻哈哈的跟着小吏往里走,只有窦怀让和他的几个朋友心事重重,估计是怕被牵连。
侯大宝对这的牢房很熟悉,许多都是按自己的设想改进的,就连牢子都有不少相熟的,见几个小郎气质不凡,没敢往鬼牢,臭牢那边送,直接改送净牢来,连带着一同被抓的下人都跟着享福,全关一起。
尉迟宝林觉着有些对不住自己的护卫,拱着手在那抱歉,弄得两个护卫眼泪汪汪,跟生离死别一样。
侯大宝看不下去,拉着尉迟宝林就往最里边走,满共就隔着十丈不到,放个屁都能听到响,演什么演。
巧得很,窦怀让也选了最里边的一间,估计牢子知道他的家世,两拨人正好住了个对门。
“今日之事算我窦家不是,改日定会登门致歉,只盼几位小郎遭询之时莫要攀扯。”窦怀让在面子和家族之间选择了妥协,只希望侯大宝他们照实说。
“哼哼......以为我等勋贵是你那种自命清高之人么,战阵上的事只会在战阵上找回来,不似你等文人,老在背后捅刀子。”尉迟宝林虽然肌肉发达,却不代表没脑子。
窦怀让苦笑一声,拱手道了个谢,靠在墙脚的草堆上闭目养神,他的几个同伴也纷纷倒头睡下,事情很大,估计大理寺会夜审。
的确是夜审,侯大宝还睡得迷迷糊糊就被俩牢子拎到牢房后的一间小屋里,孙伏珈坐在中间,两边还各有一个文官,其中一个看着眼熟,有些像是魏征,另一个就不知道了,反正不会是普通人。
侯大宝揉揉眼睛,乖乖在蒲团上坐好,努力装出个小孩的样子希望博得同情,这古代说诛全家可不是闹着玩的,连吃奶的都不会放过,未成年人保护法在这行不通。
孙伏珈面无表情的开始询问:“汝是何人,至东市茶铺意欲何为,与何人同往,何人可为担保,可知茶铺逆贼所踪。”
一连串的问题让侯大宝有些发懵,赶忙答复,有些问题忘了还让孙伏珈再问一次,一旁的两个速记小吏拿着记录好的供词让侯大宝画押。
“好了,公事已毕,现在是私事。”孙伏珈笑着说。
魏征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带着屋里的人全都出去了,顺便还带上门,防止有人偷听。
孙伏珈递给侯大宝一碗茶汤,随口问道:“还记得当初安上门外那帮带手弩的刺客吗?”
侯大宝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一口将茶汤喝光,抬头回复:“当然记得,我还说过他们与骑马的不是一伙......你的意思是茶铺里那些是同伙?”
孙伏珈苦笑着说:“是不是,我还不确定,只能说怀疑有联系。”
“赶紧说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你想出点法子。”侯大宝一脸激动,说不定后世会拍《侯大宝断案传奇》。
“曲江池畔欲借你之手散出谣言的假老头还记得不?他叫王阿牛,太原王家一个家生子,八年前有人替他全家落籍,一月前又有人送三千贯替他盘下西市铺子。此人一口咬定造谣之事为王家主使,哪怕我当着面把他儿子给阉掉也不改口。没法子,只能先从运钱的马车查起,四百人手,忙活大半月才有些眉目,没成想连根毛都没捞着。”孙伏珈捡要紧的说了一遍。
“那也不能说和安上门刺客有关联啊!”小侯有些迷糊,孙伏珈肯定省去了某些细节。
“有的事还不能放出风去,你记着两样就行。其一,陛下遇刺当日王阿牛赶着马车在安定门外,其妻招供,马车并非王阿牛所有,两日后被人取走。其二,八年前替他落籍之人就是取走马车之人。此人身份暂未查出,其妻称此人一直戴面帷。”孙伏珈摇头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