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沉天寒,时候尚早。
黑袍人已是穿戴整齐,撩开帐帘走出寝帐。
万俟女子身着黑甲,站在楼台前,没带头盔,没束长发,任凭风吹乱长发,却丝毫不以为意。
黑袍人见状,移步走了过去。
万俟女子听到身后有声音,转过身来道:“先生早,昨晚休息的可好。”
黑袍人点了点头,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多谢王爷挂怀,人老了,睡不了多少”,说着,走到楼台前,凭栏远眺,“王爷何以也如此早,是否心中尚有疑虑。”
“先生见谅,此次大战,却是赌上了我大荒的国运,虽然我有汗兄全力支持,可总还有些王爷心中不服”,万俟女子开口,慢慢道:“若是战事不顺,本王担心大荒国内会乱,真若如此本王岂不成了大荒的千古罪人。”
黑袍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默默的抬头看了看天空,赤月旁,那点黯淡的红色似乎变得稍稍明亮了一些。“王爷有此疑虑,是否还是信不过在下。”
万俟女子摇了摇头道:“先生多虑了,万俟若是不信先生,何以按先生之言,尽起国内之兵,还说动汗兄亲征。”
“王爷且放宽心,按照在下之前的谋划,如今荧惑守星,临渊屏障已失,区区数万战兵,临渊必然可下;此后北地万里疆土一马平川再无险阻,我大荒将士本就擅骑射,大可纵横驰骋,饮马江河;继而以北地修养生息,修冶甲兵,如此至多四十年,虞朝国内必乱,到时大荒实力将超过虞朝,那时自可从北地出兵,一战而定鼎天下”黑袍人,声音依旧低沉。
“如此自然是好,只是临渊毕竟是万年不落,杨家不好对付,何况如今独孤幸也在镇渊”,万俟女子继续道。
闻言,黑袍人似乎稍稍一愣,接着又缓缓道:“‘长弓镇营,朔风寒枪’的确是绝世战将,但战争不是一两个天才的事,杨开确实不好对付,独孤幸更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枪,区区数万人再有两名绝世高手就算能挡得住十万,那么数十万以至百万又当如何,何况临渊难下不是坏处。”
“这是何故”,万俟女子疑惑道。
“临渊越是难下,我军所付代价越高,长弓和寒枪的声名必然愈发名动天下,可所谓站得高跌得狠,物极而反,若是我军最终拿下临渊,斩其头颅,传之天下,虞朝上下必然胆寒,到时必将一泄到底。”
“若是战事持久,虞朝大军来援,岂不落空”,万俟女子还是有些担忧。
“无妨,虞朝军制,大将统兵无令不可轻出,否则虽胜犹斩,镇北将已入朝参加十年一度岁典,来回光是路途上花费时间就至少半年,有此半年,还怕拿不下临渊吗”,黑袍人肯定道:“何况,镇渊c朔风皆为北地独领风骚的劲旅,却不知调和之道,一味刚猛无匹,那些个目光短浅的世家大族恐怕巴不得,其早日覆灭吧。”
“多谢先生,万俟疑虑尽消,我有先生真乃大荒之幸”,万俟女子郑重一礼。
黑袍人不置可否,只是默默的看向远方,朝阳初生,一扫往日的昏暗,天地变得明亮起来,楼车下,众军正收拾完整,驱赶着奴隶囚徒准备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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