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梦说的亭子,就是在奈何桥附近的一座凉亭。
江扬看到这亭子颇大,由九曲桥连接着,建在忘川之上。
亭子里有石桌石凳,上面雕刻着花朵纹路,相比起其他地方的庄严,这里倒是真的有一番少女心。
不过,样子虽是十五六的少女,甚至连曲线都不明显,但既然资历比阎王都还老,她在这冥府里把水幕当电视看,已经不知道几千年了。
林惊墨从亭中摆放的酒坛里倒出两碗酒,递给江扬一碗,自己端起一碗,二话不说就喝了起来。
江扬还挺喜欢林惊墨这种说一不二的脾性,讨厌你时就百般嫌弃,接纳了你,又可以在你面前大口畅饮,毫不做作。
“怎么不喝?”他发现江扬端着酒碗没有行动。
“这酒喝了不会忘事吧?”
“你看我忘了吗?”林惊墨蹙眉看他,有些不耐烦。
“也是,来,碰个。”江扬说着就把酒碗伸出去,与林惊墨手里的相撞,“当”的一声,林惊墨听着高兴,抬头一饮而尽,喝完就用袖子把嘴边的酒抹了抹。
江扬搞不清这是几度的酒,不敢大意,喝了一口尝尝,就把酒碗暂时放下了。他也确实是有些乏了,伸了个懒腰,深深吸了一口这里的空气。
虽说这里是渡魂的地方,但空气嗅起来没有什么异味,倒是有些若隐若现的幽香。
林惊墨一碗接着一碗,说是带江扬来喝酒的,看起来自己想喝更多一些。
两个人都静静的,能聊的话着实不多。江扬虽然有很多疑问,但是毕竟才刚和林惊墨缓和了关系,突然问太多问题,他会起疑心。
而且现在看起来林惊墨和白鹿关系很好,甚至在阳间时就认识,他问林惊墨什么,保不齐他转头就会告诉白鹿。
白鹿那个人,和善有礼,笑容可掬,但江扬总怀疑这个温和的皮相之下,藏着一颗七窍玲珑心。
林惊墨喝到微醺,手里的勾魂锁倒是紧紧抓着。江扬看他和白鹿都没戴印象中黑白无常那种高高的帽子,而是长发束着,更像侠客多些。
“黑无常大人,你和白无常大人在阳间时,是做什么的?”
林惊墨怔了一下,已经许久没有谁问过他关于阳间的事,犹豫一会儿,摆手道:“年月久远,不提了。”
他放下酒碗,对江扬说:“我要回去了,你走不走?不走你就嗝,自己待着。我回去歇歇,晚些再来接你。”
江扬一听,这是求之不得的事啊,赶紧让他去忙自己的。
林惊墨压根忘了江扬是个外人,也忘了阎铮嘱咐必须将他送回客房,不让他到处乱走误闯禁地。这时酒气上头,只想回去睡觉,见江扬不走,他起身就回去了。
看他走远,江扬喝了一口酒,就往水幕那边走去。
孟梦察觉有人来,脚步声重得厉害,立刻就知道是江扬。她回头,食指压在唇上,嘘了一声。
江扬很识相地没有说话,而是往水幕上看去。
可他却没看到林惊墨说的电影一般的阳间影像,在他眼里,这水幕和瀑布别无二致,只不过并不倚着悬崖石壁,是从忘川河里直接立起,波纹涌动,好看得很。
良久,孟梦重新回过身,与他淡淡一笑。
“别费神去看了,这水幕中的影像,只有我自己看得见。”
江扬这回走近了才发觉,孟梦虽然形如少女,但毕竟年资摆在这里,眼神不像一般少女那样懵懂无辜,更多了些淡然从容。
“孟婆大人,那你在看什么呢?”
“看阳间百事。刚才在看一群伪孝子给一个老人出殡,哭哭啼啼的。”
“怎么就是伪孝子了?”
“老人生前一日不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