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在石板街道的坑洼积水,倒映出酒旗。简单的屋子,质朴的商铺,都在这小镇的清晨逐渐开门营业。
天空蒙蒙亮,酒旗静止不动,酒家的门板逐渐松动,店小二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
门口早早来了一位客人,一个晃身,进到店中。自径放下长凳坐下。
店小二走至身旁招呼一声,客人指了指牌上最便宜的酒,店小二进厨房端来酒壶酒具,又去忙着放长凳,摆酒壶。
店小二暗说哪来的酒鬼,起得这般早。
客人坐在角落中,身上已被露水打湿,草鞋渗出水来,眼神涣散,蓬头垢面,满脸胡须,不用那小小的酒杯,抓起酒壶便狂饮起来。
两口酒下肚,提起腰间的大刀,重重地砸在旁边的长凳上。店小二一惊,打翻手头的酒提,匆匆捡起,门外响起一阵马蹄声。
伴随马的嘶鸣和一众人的笑骂声,十三个大汉一窝蜂地挤进了酒家中。
走在先前的麻脸大汉坐下后,众人围坐四周,麻脸大汉吼道:“小二快拿好酒好菜来,白瞎了眼睛,还不来招呼?”
众人帮腔道:“当心我们钱三爷拆你骨头,快快过来。”“快过来啊,他娘的!”
店小二颤颤巍巍端来几壶酒,心里鼓捣哪来的一群瘟神。
众大汉一阵嬉笑,一八字胡壮汉坐在麻脸大汉旁,将酒壶扔在地上,大喝道:“直接把坛子端来!”这声大喝像声炸雷,吓得店小二腿脚发软,连滚带爬地去拿酒坛子,引得众大汉更是个个大笑。
“钱三爷,我们兄弟连夜赶来,等会晌午就能赶到千竹林。这会子可以说说我们去啥了吧?”八字胡壮汉问道。
麻脸钱三爷嘴角咧开,面带欣喜说道:“这回我们江东十三虎可要露露脸了。千竹林的神月宗,邀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参加赏剑大会。”
脸上从左至右横着一褐色刀疤的大汉问:“赏剑大会?有什么宝剑值得全江湖的人来看?”钱三爷脖子前伸,仿佛在说一个禁忌之事,低声道:“传说剑光就能杀人的点星剑!”
“点星剑!”众人惊呼后顿时噤声。
先前来的醉客听到“点星剑”三个字,眼神瞬时犀利起来,犹如黑暗中恶狼的眼睛。他不做声色,默默喝着酒。
“这就是入会的帖子。大会明是赏剑,实则是武林剑客的重新排位!我们江东十三虎的排位也要靠前走几位了!”钱三爷打破沉默,从怀中掏出红锦白底的帖子放在桌上。
众人又恢复了嬉笑,搭腔道:“是,是!哈哈。”
醉客一手拿起刀,一手抓着酒壶,站起靠近众人的桌子。倒光壶中最后一口酒入喉,抛了酒壶,当着众人的面,拿走了请帖。
“哪来的疯子,快把请帖还来。不然爷爷我拿你祭我的剑!”钱三爷立马站起,按着腰中宝剑,对醉客咆哮到。众人应声全部站起,顿时引起一阵桌凳耸动。
店小二抱着半人大的酒坛子刚从后厨出来,见此状况,大叫一声“掌柜的”跑开,胸前贴着的酒坛子也摔破在地,酒气顷刻飘满整个屋子。
醉客旁若无闻,自顾自快步走出酒家。众大汉冲出追去,口中大喊大叫,声势骇人。
转眼店中只留下一片狼藉。街上的其他商铺不明就里,慌慌张张把刚开门的铺子收拾收拾又关上门,只有酒旗在晨风中微微飘动。
醉客看了一眼请帖,收入囊中。站在街道中央,缓缓转身抽出他乌黑刀鞘里的大刀。江东十三虎,纷纷拔剑,要把他杀之而后快。
不由分说,乒乒乓乓,刀剑声不止。醉客的刀舞得是大开大合,如山一般坚不可摧,十三把长剑竟入不得半分,有诗为证:
朝露雨后石板街,傍家酒肆数十年。群虎剑芒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