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的鱼符一闪而逝,似一股暖流钻入水色胸口。
呆若木鸡的四个玄尸,如站在巨尸肩上看戏一样,目睹水色出手,又目睹墨色龙头化作白鱼。
玄尸看上去木讷,灵智却并不低。在没有搞清事情来龙去脉前,他们不会继续质疑魔君,亦不会对水色怎样。
何况,弱水尚在。
此时。
他们虽不明白魔君为何魔气入心,更不知“鱼临渊”到底是谁,却仍愿意静待一个“解释”。
一个能够在尸祖醒来后,令其满意的解释。
……
魔君那一声充满迷惑的咆哮,更让水色一头雾水。
她虽知道鱼符的特别之处,却不知鱼符能让墨龙转眼变成玉龙,又化作自己“熟悉”的白鱼。
当水色知晓龙鱼最终都会化作白鱼时,她竟不由地一阵心悸。
那心口位置的鱼符之上,玉银之光里闪过鱼临渊的背影,随即消失。
如果从龙鱼变成白鱼,同样是鱼临渊的宿命,她却不愿再看到相似的一幕,在鱼临渊身上重演。
“水……魔君为何突然如此?难不成刚才一切变故,都跟现任鱼主有关?”
水到嘴边,月被咽下。
看着弱水东岸那探入夜空的冥蛇,以及站在其头上的魔君,水色实在无法将其与水月联系起来。
她不认识鱼为渊,但却无法对魔君听到“鱼临渊”后的举动,置若罔闻。
甚至,水色已不由自主地积蓄灵力,要凭借鱼符做好更坏的准备。
不知从何时起。
她会不经意,也会刻意地“维护”他。
是前年之前,还是昨日之后?
……
水色的声音里分明没有任何灵力,却似传到魔君耳边的魔咒,令其瞬间恢复理智。
冥蛇缓缓低头,如同自夜空降下的巨大屏障,将大片月光遮住。
直至冥蛇的头颅贴近大地,紫色的蛇信亦如闪电一般自它那对魔瞳之间划过。
“尸祖既然已经到来多时,想必也跟这位水主一样,需要我黎末多做一番解释!”
“……”
水色不知“尸祖”是谁,想必和弱水以西那些奇怪的尸体有关。
转身向水仙和桃夭妖略有深意地点头,随即遮上面纱。
下一刻。
轰隆隆地声响,自弱水以西传来。
只见数万无头巨尸,一个接一个单膝跪地,不论是生着手臂还是翅膀,此时都横在胸前。
而那些交织在一起的声响,正是无头巨尸跪地的声音。
两男两女四个玄尸,也自巨尸肩头跃下,单膝跪地,向着同一个方向低头。
“恭迎尸祖!”
骸骨遍地的弱水西岸,还躺着几具四分五裂的行尸。
此时其中一具衣不蔽体的行尸,突然直挺挺地立起。
似金鸡独立的行尸只有一条腿站在那里,抬起干枯的右掌直接拍在自己脸上,一颗已经完全变成“暗灰”的尸符,从眼皮底下飞出。
说时迟,那时快。
完全变色的尸符在即将滚落时,又像被硬生生拉扯一般回到“行尸”手中。
那“行尸”用修长的指甲,紧紧夹着尸符放在鼻子近前微微一嗅,僵硬的脸颊上竟浮现出“嫌弃”。
行尸身上的变化亦随之而来。
远处飞来一只断腿,自行接在缺失的位置。
干瘪无光的四肢,竟有一层暗淡的死皮缓缓剥离。
浑身鼓起大包,似血肉在蠕动。
三息时间后,一副全新的身体出现那里,已看不到原来的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