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两个,昨天一个,今天……”白石略微一顿,“居然有三个。”
萧落木的脸上居然写满了极度的疲惫,然而他也只是淡淡道:“那么总共就是六个了。”
叶鸣蝉背着双手,静静望着天边:“这三个是怎么死的?身份查清了没有?”
王衙役脸色青灰,仿佛像吞下了无数的苍蝇:“叶…叶大人,你还是亲自看看吧。”
他弯下腰,一把掀开了尸体上的白布。
白石倒吸了一口凉气。
尸体不可怕,白石早已见过无数尸体。就算白石之前没有见过尸体,可是他这两天所见的尸体也许比有些人一辈子见过的还要多。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吐出来。
残缺的尸体他见的已够多。
没头的尸体自然也见得不少。
可是白石在这一刻才明白。
有时什么都没有,反而是一件好事。
就像尸体上有一个粉碎的头,比没有头要让人恶心千万倍。
瞎子却不断地嗅着,仿佛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局促不安地掐捏着自己的指头。
叶子依然站在墙边,眼神空洞而寒冷,就像严冬的雪。
叶鸣蝉瞟了一眼尸体,没有任何表情:“风先生,你看看吧。”
风化柳微微一笑:“这是我份内之事。”
他缓缓走到尸体边,慢慢地蹲下。
他仔细地检查着三具尸体的每一个角落,脸上没有丝毫不快:“头颅碎得太彻底,已经不可能认出来了。”
王衙役道:“但是至少,从三人身旁的佩剑,和他们的手指看,可以知道他们三个人是用剑的高手。”
“都是绝对的高手。”风师爷点着头。突然,他愣住了,“这…”
王衙役道:“怎么了?”
风师爷仔细端详着一具男尸的手,脸上竟写满了惊诧。
叶鸣蝉也不禁皱了皱眉:“风先生,到底怎么了?”
风师爷一言不发,依然死死地盯着男尸的手,却把掌心翻了过来。
身边的王衙役看着尸体的手掌,奇道:“这具尸体手上的茧子,似乎有些不同。”
白石勉强望向尸体:“他掌上老茧虽厚,然而指上的老茧却也不薄。难道,他还是个指法高手?”
风师爷摇了摇头,又展开了尸体的手指:“他指上的老茧,不但遍及指腹,竟然连指背也有,就算是兼练指法,你们不觉得还是太奇怪了么?”
王衙役点头道:“没错,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风师爷又道:“那是因为他的这些老茧,既不是因为练指,也不是因为练剑,而是因为他平生喜欢研究消息机关。”
白石惊道:“你能看出这么多?”
风师爷却笑了:“不但如此,我还知道他用的剑,叫做雪凛剑。”
白石愕然。
他茫然地望着风化柳那双狭长的眼。
这双眼,难道能够回溯过去?
还是能预知未来?
就在这时,萧落木却笑着开了口。
白石顿如醍醐灌都没有任何区别。
因为,他只不过是在等。
即使他再疲惫,也必须等。
等一个重要的人,和一件重要的事。
而这个人,已经坐到了他的面前,而那件重要的事,也即将要发生。
白石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萧落木,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表情。
萧落木却仿佛没有看见白石,依然自顾自地喝着酒。
终于白石开口了。
“这个镇子的七家酒馆的酒都被你喝光了,这已经是最后一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