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如此哀哀戚戚,不给刺史便不给刺史,做个小小司马总成了吧。”
言罢,不等李勉和陆贽有所反应,便对霍仙鸣道:“去卢门郎处先传朕的口谕,贬他为新州司马,这几日收拾收拾,即刻启程。敬舆,你留下来替朕起草诏令。浑公,李相公,二位卿家退下吧,今日议毕。”
卢杞的性命,终究是被德宗留了下来。
翌日,权倾一时的门下侍郎卢杞,被贬为新州刺史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奉天城。
卢杞如五雷轰顶,顶着冷风在行宫外跪了整整一日,求见圣上,最终也只等到了霍仙鸣出来。
“卢门郎,哦不,卢司马,君无戏言,莫再徒伤身子了,卢公可还须跋涉一番,才能到新州,省一分气力是一分。”
“中贵人,”卢杞瘫在雪地上,气弱游丝,“陛下怎能如此无情”
“嗨唷卢司马,您这般说,真不像是做过宰相之人。咱家斗胆说一句,朔方军首领和圣上闹脾气,您眼下居然还留着性命,在此处与咱家纠缠,已是圣上对您莫大的恩典咯。”
卢杞闻言,呆了片刻,终于长叹一声,向着行宫行了三次大礼,爬起来,踉踉跄跄离去。
虽是文官被贬,城内的两个武将,韦皋与皇甫珩,却最是受触动。
奉义军帐内,韦平小声问道:“节下,听说那李怀光要圣上杀了卢门郎,才肯去打长安。毕竟与崔仆射之事有关,万一李怀光又对节下你动了坏心,圣上会不会……”
韦皋像往常一样,细细擦拭着佩刀之鞘,末了浅笑一声。
卢杞遭难,来得这样迅速,确实叫他吃惊。但他思忖了半天,仍然确信,这不过还是在圣上的盘算之中,并非天家乱了阵脚之举。
“韦平,都说兔死狗烹,那是因为这狗,是屋里哄人开心的小猧子,不是我韦城武这样的猎犬。”
“节下的意思是……”
“不用怕,相信我,奉义军虽然人少,论兵力远远不如朔方军,但圣上心中对于吾等节将的判断,从来不是以兵力多少来论。我陇州奉义军,眼下正是雏鹰展翅之时!”
他闭上双眼,不再理睬韦平。内心之中,他同时想到了皇甫珩,这小子,听闻卢杞被贬,总该不再四处摆脸色了吧。
而城中另一厢,刘主簿宅内,皇甫珩是从阿眉的到访中,得知了德宗对卢杞的处置。
他自然瞬时神清胸阔了一般,合掌叫好。
“此信确凿?可还会有变数?”
阿眉嫣然一笑:“君无戏言,听王侍读讲,昨夜圣上的口谕就已经到了卢门郎那里,是霍内侍亲自去传的。”
她见到宋庭芬和宋若昭也走了出来,笑容略收,大大方方地也向他们颔首致礼,然后补充道:“王侍读即刻就知会了我。他本要亲自过来,但如今毕竟不是当初逃亡之时,东宫近臣不便结交武将,免得生出口舌飞语,自然是我这个闲人来跑这一趟,告诉皇甫将军和,阿姊。”
她说完,一对波光流转的眸子转向宋若昭,直剌剌地望着她,带上了一丝邀宠讨赏的俏皮。
宋若昭实是不喜眼前这样的阿眉。她觉得,这个吐蕃公主,变得越来越痴迷于一种被需要、被追捧的感觉,曾经教自己殊为欣赏的那种赤诚与磊落,似乎渐渐地被一种若有若无的攻心伐情的能力所湮没了。
阿眉敏锐善察,她何尝发现不了宋若昭对她的态度的变化。但她仍是一副稚子娇憨的神态,亲亲热热地对若昭道:
“我来,还有一桩事。萧妃说,太子的二殿下呱呱落地之际,正是社稷蒙尘之时,奉天城兵荒马乱的,也未来得及行洗三之礼。如今小殿下都快双满月了,局势也稍稍安定些,便想择一吉日,在东宫为小殿下成礼。说来阿姊和皇甫将军可是小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