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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寻常写诗,说的都是禁宫风景,什么“雨露恩偏近,阳和色更浓”、“拥杖缘驰道,乘舆入建章”,写得瞻前顾后,藏着一点点颂圣媚上的意思,岂如天地间最发乎自然的男女之情这样赤诚纯美。

    说是主礼,其实也简单,不过是说些儿郎伟岸、娘子淑徳、圣恩有察、赐尔佳缘之类。陆贽念完,等候在旁的薛涛向珩、昭二人奉上竹盘,剖成两半的瓢里已盛了萧妃所赠的米酒,是为共饮合卺。

    崔宁身为仆射,品级颇高,不便观礼,先时与皇甫珩寒暄一番已离开。说好要来道喜的韦皋,却未出现。礼毕,诸人告辞时,若昭心细,唤住薛涛道:“有劳薛家小妹,请带酒与韦将军。”

    时候已是戌时三刻,不独驿馆,就连整个奉天城,也又从白昼的兵荒马乱中归于宁静,只闻得远处城防下的刁斗之音。

    驿丞引着皇甫珩与宋若昭进入驿馆东厢深处的一间上房。兵荒马乱的时日,奉天早已无商旅往来,驿丞好容易找来一匹陈年的青帛,让杂役挂在房门窗框上,取“碧庐”之意。

    两名宫婢已先在屋中设衽,安置好了寝褥,此刻迎上来,帮着新人宽解连裳外衣。年长些的宫婢请二人坐于榻上,取出一段水莲红的丝线,恭敬道:“萧妃吩咐,礼曰,女子许嫁,缨。奴婢现将这红线系于娘子足腕之上,稍后请皇甫将军为娘子亲脱,并置于枕下。”

    虽然习俗如此,但宋若昭想到片刻之后皇甫珩便会接触到自己的肌肤,不由满脸飞霞,宫婢为她系上红丝时,她甚至轻轻地哆嗦起来。

    皇甫珩转过头,见她如此情状,于往日娴雅气度之外,又多了一分新鲜的慌乱,在油灯的绰绰光影下格外诱人,不由浑身一股热气上涌。

    宫婢做完份内之事,知趣地行礼退下。房内登时又安静了些,宋若昭仿佛能听见身畔之人的心跳。

    皇甫珩环顾四壁,先柔声道:“亲迎之日如此简薄,委屈你了。”

    若昭低着头,语音却不弱:“怎地才月余,诸事已变得许多。”

    “你可是觉得,未及禀过高堂便委身于我,毕竟仓促?”皇甫珩小心问道。

    若昭抬眼,爱慕地望着郎君:“我情窦开蒙时,便秉持,姻缘二字,发乎情意。父亲开明,知我护我的心意,素来并不催我从人。他若知我心甘情愿做了你的妻室,也必嘉许。我方才的话,只是念及这乱世之中,你我竟能相遇,且安然成亲,真是感慨。”

    皇甫珩揽过她的肩头:“一月前,我初见你时,没来由地便烦躁不堪,现在想来,是怕萍水相逢后便无缘再见。这几十日来,我也数经患乱,离你却愈来愈近,终得娶你为妻室。只愿上天既已如此厚待我皇甫珩,今后也须保佑你我二人白头到老。”

    若昭浅笑:“你忠于君王,我忠于夫婿,这是礼之正统,上天为何不护佑你我?”

    皇甫珩大怜,重重地将若昭揉进怀中,一手抚着她的秀发,一手抬起她的下巴颏,便要吻上去。

    若昭忙道:“莫忘解缨!”

    “你我情深,理会那些俗礼作甚,我瞧这红线在你足上,好看得很。”皇甫珩嗓音已急促,再顾不得其他,怀抱着若昭倒在暖衾之上……

    却说薛涛趁着宵禁之前回到城下,瞧着韦皋大帐灯火通明,便提着酒篮求见。

    韦皋仗剑而立,紧锁双眉盯着眼前的沙图。于宋若昭,他既已放下,薛涛送来喜酒倒也未让他心中再起波澜。

    他今日未亲去道喜,实则因为日入时分,传来两则驿报。一是自河东战场回撤勤王的大将军浑碱为了躲避京畿叛军,不得不在关内道数度迂回,但三日内已可抵达奉天北郊,与梁山的邠宁之师形成对奉天的双重护卫,姚濬的泾原军在朱泚援军到来之前,应更不敢轻举妄动。二是他的岳父、西川节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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