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洢在柴房里待了有小半个月,听到柴房的门被推开,还以为是给她送吃食的人来了。
大茶壶像拎小鸡儿似的把她拎出门来,她还是半个月前进来的模样,因为总缩在潮湿发霉的墙角,白色的衣裙也染上了青黑的污泥。
姑姑拽着她往楼里去,直到走到光亮下才看见她身上的衣物被抽裂开好几个口子。
“喂!柳姑姑,你这桌子塌了”有客人叫喊到,前厅乱成一片。
“我得去前面看看,你带长洢去换件衣服来。”姑姑抓住过路的栩莹,匆匆离开了。
“呦,瞧把客人着急的。”栩莹扇着小蒲扇不慌不忙的探头向前厅望去。又回头上下打量了顾长洢一番。顾长洢的手还被反绑着,她不禁勾起嘴角,对一旁的大茶壶说:“快带顾姑娘上台去吧,别让客人把楼排给砸了。”
顾长洢还搞不清楚状况,就已站在众目睽睽之下。
众宾客惊呼。
“怎么回事?”
传言中的醉春阁头牌怎么会这般狼狈?
她被大茶壶粗鲁地一推,没站稳跪倒在台上。
顾长洢摇晃着脑袋努力想甩开挡住视线的发丝,烛光刺痛了她的眼,看清满席宾客后,她猛的将头埋了下去。
人们口中传言说顾姑娘人如褒姒,是因为她从不展笑颜,只要出了房门就总戴副纯白的面具遮住脸。长时间活在面具下,如今离了它,竟有种被人看光的羞耻感。于是拼命的想把脑袋藏起来。
姑姑低声咒骂了几句,她站的老远都能看见顾长洢落魄的像个乞丐,心里想着这下惨了,连忙向台子赶去。
台下的惊疑平复后,突然响起报价声。
“我出五百金!”姑姑惊异地睁大了眼,本以为这样的长洢会招人厌恶,没想到这些客人的喜好还真是令人难以捉摸。
报价声接连不断,升到七百金时已经高出所有姑娘。出价的是位公子哥,他迫不及待的就冲上台来,柳姑姑也没拦住。
“顾姑娘,地上凉,快起来。”他突然换起温柔的语调,扶着顾长洢的手臂站起来。
她突然的挣脱让所有人大惊失色,前所未有的安静下,那声音细若蚊蝇:“长洢是书寓,醉春阁的清馆人,爷…想听什么曲儿?”
哭笑不得,急得直跺脚:“听什么曲儿?爷出七百金为了听曲儿?”
姑姑爬上台子,在后面拍拍他的肩膀,小声赔着笑:“爷啊,长洢可不卖身。”
“我去你的,什么不卖身,分明是嫌钱少!”他暴躁地甩开刘姑姑的手,又转向顾长洢,轻声说到:“爷让你当花魁,咱们快走吧。”
姑姑知道顾长洢这丫头才不会买账,只好说:“我是嫌少,这可是我们头牌,爷只出七百金,长洢当然不从。”
“我去你的!你们吃钱还是怎么的?七百金还少?”他扭头对姑姑大骂。
正当众宾客窃窃私语时。
“一千金。”
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足以让满席瞠目结舌,张口就是一千金的主儿,想必来头也不小吧。人们纷纷回头看去。
一双鹿皮靴缓缓迈进来,远远看去那人一身白衣,却分明流露出黑色的气息,他斗笠帽檐压的很低,整张脸都隐匿在阴影下。人们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从举手投足间察觉出帝王之气。于是面面相觑,猜测这男子的来历。
台上那位公子气急,没想到还真有人跟他杠上了。
一千金…姑姑浑身颤抖,小心翼翼地强调:“这位爷…长洢可不卖身。”
“我知道。”他平淡地回答。
姑姑深吸一口气:“好,好,爷这边请。”
“一千金的曲儿,兄弟你可慢慢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