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和我差不多的孩子,挤在一起,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很多人都被打断了手脚,被迫出去乞讨。我也逃脱不了那个命运,就在我要被人废掉的时候,一个比我大三岁的女孩子保护了我,我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她当时紧紧抱着我,一边哭,一边在我耳边轻声说着:不要怕,你长得很像我的弟弟,我现在已经不能保护他了,但是我一定会保护你。然后,那一天晚上,她睡在人贩子头领的房间里。而我,手脚算是保了下来。从那以后,她几乎被整个人贩子集团睡了个遍,可是哪怕这样,她也从来放弃过希望,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倔强,和对未来的希望。她时刻鼓励着我们,叫我们不要放弃,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叶云默默的坐在陈匹夫的身边,拿起一瓶二锅头,拧开了盖子,和陈匹夫碰了碰,仰着头灌了下去。
陈匹夫直接干了手中的那半瓶二锅头,打了个酒嗝,深深吸了口烟,接着说道:“也就是那一年的冬天,我的老大严九,不经意间救下了我。我当时兴高采烈跑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她第一个反应就是紧紧的抱着我,让我一定要快乐的活下去。可是当我叫她和我一起走的时候,你知道她的反应是什么吗?”
叶云不禁好奇的问道:“是什么?”
“她根本没有任何的开心,当时她的眼神是绝望的,她和说我,她太累了,而且她已经脏了,她一直在等这一天,她拽着我,叫我帮帮她。”
“帮帮她?”
“是啊!帮帮她。”陈匹夫缓缓的吐着烟圈,声音异常的沙哑:“老叶,你可知道,当她拽着我的手,央求我杀了她的时候,我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吗?她告诉我,她早就不想活了,只不过放不下我们这些弟弟,她现在一身的病,她要求我杀了她,让她解脱。”
“你怎么做的?”叶云失声问道。
“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陈匹夫反问着,眼神似乎有些忧伤:“当我看着她那绝望的眼神的时候,我知道我拒绝不了她。我去厨房拿了把水果刀,一刀捅进了她的心脏,她的心头血是那么的滚烫,溅了我一脸,我刺得很准,很深,而且手很稳,不到几秒,她就离开了这个世界,我当时在想,既然不能救她,那就让她走的快一点,最起码少点痛苦,你说是吗?”
叶云默默的看着陈匹夫,许久之后,才说道:“也许这对她来说,这也是一种解脱。”
“哈哈哈,解脱?”陈匹夫死劲的在地上掐灭了烟头:“屁的解脱,这个世界真特么的没有天理,好人就一定要解脱?坏人继续逍遥下去?哎,当时我才八岁,我做梦都没想过,我第一次杀人,居然是自己心里觉得最亲的人。所以,我骨子里真的很讨厌杀人,这也是后来我老大一直不喜欢我的原因。”
“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难怪你对唐柔那么在意,是因为她对抗天雷时,那倔强的眼神吗?”
“是啊!那眼神,和时常出现在我梦里的那眼神,是何等的相似啊!”陈匹夫看着大雨磅礴的街道,突然笑道:“老叶,你看看现在的这个世界,是何等繁华?是何等美好?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在那看不见的黑暗深渊里,隐藏了多少人吃人的血腥?”
“嗯!”叶云点了点头,灌了一口二锅头:“这酒,还是不够烈啊!”
“哈哈哈,等下次有了烈酒,在听听你的故事。”陈匹夫缓缓的站了起来,拿着一瓶二锅头,朝着楼梯,走了下去。
“你这是要去哪?”叶云问道。
“找唐柔。”
“你知道她在哪?”
“大概猜到,去看看。”
“要我陪你吗?”
“不用,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应该没什么危险。再说我只是去看看,又没打算动手。”
“行,有事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