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世子将傅桢送进房里,放在榻上,出门把卞通捆绑结实,又补了一掌,交给守着的伙计,道,“有丫头没有,你们姑娘那里可能需要人。”
伙计点着头去喊了个丫头过来,丫头不过十三四岁,还没大睡醒,过来的时候揉着眼,对着英世子行了个礼,进门后待了片刻,很快出来,道,“姑娘说要沐浴,要冷水。”
说罢看着英世子,这样的天气冷水沐浴,怕是要冻出病来。
英世子心里缩成一团,到底还是叫她出了意外,当时的情形如果他再晚去半步,她可能就被烧死在里边了。
“去打水吧。”英世子道。
几个伙计纷纷帮丫头提水,英世子坐在屋顶,听着下面房里一遍一遍换水的声音,心里又是煎熬,又是后怕。
如果没有那场火,她是不是已经……
房中傅大人泡在冷水里,衣裳也没脱,两只手用力攥着木桶的边,额头抵在桶壁上,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冻成冰,又觉得自己快要烧成灰。
这痛苦实在太难捱,又换了一桶水后,看着窗边曙色,傅桢终于忍耐不住,对着屋顶道,“英磐石,你下来。”
英世子心中一震,跃下来时竟有些没站稳,叫院里候着的几个伙计跟那丫头都退出去,伸手推开了门。
屋里燃着几根长烛,傅桢就着烛火看着他,少年将军长身玉立,面带焦急,那样浓长的双眉压在略挑的眼上,有种英气逼人的俊美,傅桢心中想着打晕我,张开口却道,“如果我现在睡了你,可不可以不用对你负责?”
英世子顿时绷直了后背,她穿着一身大红衣裙,头上束发的赤金簪子嵌着红宝,整个人浸在水中,露在水上的面孔如浸雪淬玉,白的几乎透明,唇色如火,眼眸若星辰,像是什么妖物一般对着他道,“可不可以不用对你负责?”
“……可以。”英世子顿了顿,道,伸手扯住自己衣带,解开了袍子。
脱到只剩中衣,英世子弯腰将傅桢从水里抱了出来,傅桢贴在他怀里轻声道,“我很难受。”
英世子柔声安抚她,“再忍一忍。”
……
燕回带着喜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卞府半夜起火,烧了附近两条街道,卞通失踪下落不明,孙敏下令全城封禁,正四处搜查。
曹掌柜将二人亲自带到隐藏着的的那个院子里,一进门,英世子刚好在叫水。
喜没见到傅桢,待要问,英世子道,“稍等一会。”
曹掌柜将人送下便出去了,喜和燕回在院子里听着屋里水声,燕回耳朵好,听的耳朵尖渐渐红了。
世子说稍等一会,结果又等了一顿饭的功夫喜才被叫进去。
一进门,喜就觉出不对劲,英世子道,“你陪着你们姑娘,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
屋里的味道……也有些怪,喜怀着惊疑来到床边,傅桢从帐子里攥紧了不叫她掀开,道,“衣裳从边上递给我。”
喜坐立不安地等着傅桢穿衣裳,只听她们姑娘道,“可惜了,二哥的软甲丢在卞府了。”
待她掀开帐子出来,喜仔细地往她脸上看着,只一眼心就提了起来。眼尾泛着红,这是哭过,额头上头发里碰伤的地方也没上药,已经肿了,别的还好只是有些憔悴,但这颈子上是什么?
喜没敢问出来,梳头时从背后看到肩上背上也全都是,脸色便有些不对了,傅桢从镜子里看到她神色,下意识理了理领口,转身问道,“你怎么了?”
她这样一转身,阳光照在白皙的肌肤上,那些红痕愈加触目惊心,喜猛地跪下哭泣道,“都是喜没用,叫姑娘受苦了!”
……傅桢抬起手,过了会按在她头发上摸了摸,道,“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