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傅桢到二门时,喜已得了消息,迎上来道,“二奶奶正在福乡居对账,姑娘是现在去,还是先回去换身衣裳?”
傅桢看了看身上官服,道,“不换了,直接去吧。”
傅桢的二嫂江氏,出身明州海商世家,出阁前手下就已有两条大船,是明州出名的女财神。
当年傅楠游学明州推广算学,二嫂好奇去听了堂课,一听之下惊为天人,此后场场不落,从明州直听到京城。
二哥也对二嫂的算学造诣敬佩不已,两人虽不是一见钟情,却是一见如故,志同道合。
二人婚后老夫人将家中庶务一应交给了江氏,由她打理,七八年下来,二嫂手下船队已由两条船壮大到八条,手上掌着的人力财力,连傅相都猜不透。
只一回同二嫂闲聊时,傅桢说起谢的事,二嫂气的拍桌,这等肮脏事还同她讲理?换做我安置好全家,觑个机会一刀捅了她,反出京城去海上,天高地远谁能奈我何?
傅桢听的心惊,知道二嫂是个强人,没想到这么强,杀宗室造反跟玩似的轻巧,忙捂住她的嘴,“二嫂这话要命的,当心隔墙有耳。”
江氏不在意地笑笑,“放心,我的院子铜浇铁铸的,断不会传出去一句话。我也不瞒你,这些年翁翁阿爹还有你都在朝中任事,官场险恶我知道,你放心,将来若是有什么麻烦事,海上的路我是留好了的,你只管放开手脚。”
没想到二嫂居然还为家里留了条后路,傅桢震惊。
从那天起还真就胆气壮了许多,就好像知道自己有个不死金身,以前躲着让着不愿意招惹的麻烦,也都敢伸一伸手了。
于是第二天就去捅了吏部的马蜂窝。
然后卷着行礼逃去了礼部。
说起来也委屈,她重新投胎一回居然连个金手指都没有,全凭一身肉体凡胎硬闯,还好如今有二嫂给她撑腰。
傅桢到福乡居的时候,江氏刚忙完,见她过来,把案上理好的匣子往前推了推。
“里边是咱们家还有江家在秦凤路所有的人手,随你调用。里头有方印,可以在凤翔,京兆,秦州,熙州,延州,庆州六处江氏商号提银子,不拘多少。”
“出门在外,有钱总是好办事。”
“随行的人手你贴身的我就不管了,幕僚有翁翁,我就给你带几个护卫吧,你有什么明面上不好办的事儿也可以交给他们,都是能信的。”
“你头一回离家,这趟又凶险,这件秘银软甲是你二哥前年随船去南洋,从几个交趾商人手里淘来的,比不得铠甲,胜在轻便,寻常刀剑都防得住,你穿上,日夜都不要脱。”
说着,江氏从身后丫头手里接过另一个匣子,跟先前那个放在一块。
“路上用得上的丸药成药还有其他药材,都在车上装好了,长安知道,别的就不多累赘了,轻车上路,那边现在闹流民,东西多了容易被盯上。”
连续说了这几项,江氏想了想似也没别的什么了,便问傅桢,“你还有什么想到的没?”
傅桢道,“想带着二嫂。”
江氏噗地一笑,“行,还能贫,说明没吓着,比以前强多了。”
傅桢诚恳地表示二嫂你冤枉我,我是真想带着你。
被江氏从福乡居撵了出去,“去跟你阿娘好好说说话,把东西拿回去,后天就走现在得收拾起来了。”
傅桢一连串应着,回去洗了澡换了衣裳,到了傅二太太院子。
……
花一天交接了工部的差事,两天后启程,皇帝写了道密旨叫她交给秦王,去政事堂拜别傅相后,傅桢直接上车出了城。
城外英秀和楚拙言在长亭为她践行,英秀送了两匣从吴矩那里要来的丸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