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大,查起来又是麻烦。黄树沉吟道:“这城里人多,单凭这一字查起来又得多费周折。”
夫人听了笑道:“虽是人多,可我这北地可有荷花?叫这名的定不会多。”
黄树听了恍然大悟,“惭愧,惭愧,这简单的理我却没想起来。”
夫人又道:“若我猜得准时,官人都未必用得着去查。”
黄树惊讶,“夫人如何猜?”
那夫人又笑了笑,“这香囊虽是全城都会做的,只这件做工上确是出众。我听说这城里尤记布行老板的内人一手好活儿,虽她家不缺钱,只那夫人喜好,又以这手艺为荣,故多做了在铺子里卖。尤家的东西我见过,在囊内扎口处另缝一片布,上有‘尤记’二字。我方才看了,这件并无,但做工上却象是尤记的。”
黄树“哦”了一声问:“那依夫人看,这东西可是尤记的?”
那夫人又是一笑,“我却问你,铺子里售卖的标明出处,是个凭证也是对买卖的吆喝,这自己做给自己的可用标明出处?”
黄树听了又道惭愧,“还是夫人细致。”
那夫人确是个贤惠的,只在家里夫妻二人时也怕夫君失了面子,“夫君却是心中焦急,才疏忽了。”
又拿起香囊递给黄树:“这女工上的事夫君自然不懂,我却知道这料是上好的,普通人家哪会用它,而布行里什么样的料没有?我听说过,尤夫人娘家是从南面来行商的人家,那南面却多用‘荷’字取名的。我又听说过,尤夫人的模样也是出众的。”
说到此处,那黄树也不是愚笨之人,心里已然明白。也感叹夫人细致,弯腰深深一鞠:“多谢夫人,这案子破时,却是夫人的大功。”
次日一早,黄树上到捕房又唤来一个见多识广的亲信叫李六的看那堆物件。李六看了道:“这把团扇虽旧,做工却精细,用料也好,看这图案是南面的,富贵人家姐丫鬟常用,贾大人从南面京师来,这东西莫非他府上的?至于其它,却真难看得出处。”
黄树叫李六拿那扇子上贾府查对,若是时便还了去,只叫写下收条凭据。那黄树却留了一手,最有希望得功劳的只自己去干,那香囊并未给李六看。
黄树揣了那香囊自去城中最大的布行孙记。却是他心里计较,这城里布行虽多,有上等货的只孙、尤二家,只怕尤记与这案有牵扯时难免会生推脱之辞。夫人虽懂女工,于材料上毕竟不及内行,先去孙记再确定一下问得明白,也让那尤记无法推脱。
因是大早,布行刚刚开门并无客人,老板孙富见黄树来,急忙招呼进后堂让座上茶。孙富陪着笑道:“大人公务繁忙,不知今日到店有何吩咐。”
黄树也不客套,直掏出那香囊道:“你是这城布行里的行家,劳烦你看看这物。”
孙富知是公门中事,不敢多问,接过香囊细细看了道:“大人,这香囊做工出众,用料也是上好的,看图案是女子佩戴的,里面的香料该是白芷、川芎、芩草等药材,只这上我不太懂,不敢确定。”
黄树打断道:“你只说这面料和手工。”
孙富“唉”了一声接着道:“这香囊用的是织锦缎,用的五彩丝线也是上好的。”
黄树又问:“这料都用做甚么,城里用得人可多?”
孙富笑笑道:“这绸子乃万里之外苏城所产,实为上等名贵之绸,这城里只店和尤记有售。但这绸子舍得买的不多,我行里一年也只卖二、三十匹。”
黄树“噢”了一声问:“都什么人买得,用来做甚么?”
孙富道:“自是富贵人家用来做衣的,只香囊物件,用这绸做却易脱线,在上面绣花更是不易。只这绸好,人想定是用剩的边角料不舍得丢,故用来做香囊了。”
黄树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