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大厅之内,无人入眠。
宝蓝婷婷而坐,低头垂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杜先生,早被由下人陪着,入后房疗伤去了,水军诸人似是嫌屋中闷气,纷纷在院中或倚或立,聊着些闲碎话儿,承渌今晚便有些神神秘秘,此刻也不知去了何处,便只有那位易宗的小昭姑娘,此刻还心心念念跟在阿水身后,瞧他盯着宝蓝不放,一张俏脸上,便有些不耐之色。
“喂。”
“说吧。”
“你是不是挺喜欢她。”
小昭这话刚落,便有几声轻咳响起,那些西荒汉子强忍笑意,倒似都抱着些幸灾乐祸之意,要看这小子如何作答,却听到了声极快回答,似漫不经心,却是毫不犹豫。
“挺喜欢的,问这做什么。”
阿水说的是如此自然,以至于小昭都有些出乎意料,倒没再闹上吼上句什么,只是茫然安静了许久,轻轻哦了声。
“你呢?”
阿水转过身子,瞧着这位几乎和自己齐头的高挑少女,发现她一张脸,似乎有些变化,便露了些眉黛唇朱之色,那张原本就白皙如雪的面孔上,极妥当的被染了些嫣红,由这屋中香烛照耀,便凭空多了些娇艳之色。
“我,我什么?”
姑娘垂着脑袋,似乎兴致不高。
阿水撇了撇嘴,瞧着她新换的那双白锦细靴,似乎觉得哪里有些不妥。
“先前你无意震伤王家下人,哭奔入屋,总以为你羞愧之下,便是悄然远遁,或是做些更古怪事儿,也比现在这忽然打扮一番,要来的正常些,对了,先前你也没带什么衣裳包裹随身,这新鞋和那些女红之物,是从哪来的?”
小昭闻言微愣,她在换妆之时,到没想过这些,阿水一言,便是那低头沉思的宝蓝姑娘,都有些诧异的抬起了头,瞧着那双显非自家的白靴,又定神看了看那些胭脂痕迹,眉目中,便有些不解之色。
小昭也是个聪明人,哪里敢在正主面前还撒谎说这些东西取自王家,只是随身那物可是宗内至宝,若不是爷爷爱怜得紧,就算自己这等修为,也轮不到用上那宝贝,心虚之下,一张小脸便愈发涨红,咬牙道:
“你,你管好自己便是了,哪有这般问姑娘话儿的。”
阿水眉头一扬,便觉有些气恼,这位小主子,先前连男女避讳都不知晓,连与师兄同屋共眠这事,都能毫不避讳的在大庭广众宣扬,此刻却跟自己拿捏起了女儿矫情,正待说上句话,宝蓝却是轻声咳了咳。
“四大宗底蕴深厚,似那些奇珍异宝,奥妙神术,哪家没藏着几样,小昭姑娘天赋异禀,更是那位心疼之人,若连那些累赘物都没法匿着,才叫奇怪,另有一说,这闺中之事,每每只怕连亲妈,都不能多问,俞公子,就别多上心了。”
她这句冷冷的俞公子,便吓得原本脸上有些滚烫的阿水浑身一寒,再不敢像白日里一般,无所顾忌的拿眼瞧着这位大姑娘,低头垂目许久,才轻声问道:
“便常听你提你爷爷,怎么你们祖孙同来,他却把你一人丢下,到现在,都没见个踪迹?先前更说世人但无极天位,在他手中便没什么区别,他,又是什么境界,敢说如此大话?”
两女诧异互望许久,忽然一起掩面而笑,只是宝蓝知道这厮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好想扯开话题,小昭却当真以为这鬼头鬼脑的俊俏少年至今还不知那位身份,笑了许久,才轻咳了声。
“他不进城,也是为了王家小姐和那处的漂亮姐姐好,但凡他老人家跨进这城中半步,只怕无数人便要心惊胆颤,改旗易帜了。”
她说话间,那双漆黑的眼睛,便直直的盯着宝蓝,似乎在样貌和身世之外,终于找到了个能镇住这位大小姐的地方,又似想看到她眼神悸动,便忽然朝自己放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