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夜里十点多了,农家人很少会这个时候还没睡觉。虽然今天饱饱的蹭了一顿丰盛的酒席,但日子还是要过的,毕竟这顿饭再有油水,也顶不住一夜的消化,明天该早起干农活做家务的,还是得早起,所以,当文台走在回家的路上时,一路上都是安安静静的,偶尔有几家亮着烛火的,也能听见院子里传出主人在水井旁舀水洗漱的声音。
索性这是夏天的夜晚,哪怕走在没几家亮起回家的灯光的巷道里,明亮的月光,也为文台照亮了回家的路。
当文台轻轻的推开自家有点年头的院门时,木头摩擦着青石门槛的怪声还是不可遏制的响起。
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夜里,还是显的很是刺耳。
东厢房里响起文台母亲的询问声:“谁啊,是文台回来了吗?”
“哦,是啊!娘,是我回来了。”
“嗯,回来就好。关好门,收拾一下,早点睡吧,明天陪你爹下趟地。”文台母亲嘱咐道。
“好,我知道了。”文台喊了一句,已经把院门关好,上了门栓,转身回到自己住的西厢房里。
上午时刚回来,躲着爹娘,没有出去洗漱。下午时想事情,没心情洗漱。虽然说早上时刚重生了,身体很‘干净’,但毕竟穿着沾满血污的裤子和靴子走了一大段路,又是炎热的夏天,虽然没做什么,但也感觉一身黏糊糊的难受,文台也没开灯,就脱的精光,找出用来擦水的麻布毛巾裹着臀部,就这么走去院子里的水井旁打水洗漱去了。
从水井里打出一大桶水,对着脖颈一浇而下,冰凉的井水激的文台一个深呼吸忍都忍不住。
拿起洗手台上的皂角籽,在身上搓起小小的泡泡,又用力的搓了几下,文台便又提起一桶井水对着脖子冲下。为什么不当头冲下呢?原因很简单,第一,这都快睡觉了,现在洗头,湿漉漉的不好干,湿头发睡觉对身体不好,也不舒服。还一个原因,那就是,长头发扎起来,反而没有短头发容易脏。
一个澡洗的文台只抽冷气,感觉身上没有滑溜溜的感觉后,文台就拿起麻布毛巾在身上一通狂擦,擦掉点点的晶莹小水珠。而后便把湿毛巾扔在厨房门口的小竹筐里,回到自己所在的西厢房里,躺在竹子编成竹床上,闭目准备睡觉。
许是昨天才下过雨,今晚的温度不高,还是有习习的暖风,透过敞开的两窗一门,吹的文台昏昏欲睡。
哭过的人,总是会更容易入睡,不一会儿,文台便慢慢的睡着了。
“呵呵,呵呵……”
搞什么,这是什么声音?
算了,不管它了。
“呵呵,呵呵……文台兄弟。”
这好像是,高明的声音?
熟睡中的文台,睁开眼,缓缓转头看去,却见一道人影在明亮的月光下,正躺在右侧的窗台阴影下。
文台被吓住了,怎么可能会有人躺在自己的床边,自己都不知道?是谁,是谁?
文台急切的看着‘他’,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看清,想开口问,却不知为何开不了口。这时,床头小几上的油灯突然自己亮起,昏黄的灯光下,文台终于看清了那是谁,吓的他差点失声大叫,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只见躺在竹床右侧角落窗台下的,是一个全身扭曲,满是血污的人影,那人影好像曾被扭成麻花,脖颈与胸口上,排列着两排整齐圆形血洞,然而那血洞以上的肩膀与锁骨和头颅上,却好似被泼了浓硫酸,皮肤稀烂丑陋。
高明,是高明!
他不是被我吞噬里灵魂了吗?他不是会永不超生吗?为什么他会以这种形象出现在这里?
不过,那又怎么样,生前我可以杀了你,在你死后的现在,我依然可以再杀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