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凹往西五十余里,有一座名为参宿的连绵山脉,主峰即参宿,虽不甚高,险峻程度却是青州附近排得上号的地方。据可靠消息,这里其实就是青州境内某支流寇的大本营。陈迹专门翻阅过关于参宿山的种种文字记录,往前数个几十年,都是文人士子登高赋诗的好去处,近些年才少有诗篇传出来。而从那些有记载的文字里,陈迹读出来的东西也不少。比方山上那些多到数不清的岩洞,用来藏粮食真是再好不过了。
因为有流寇拦路的传闻,原本往参宿山下通过的官路已经呈现荒废之象,往来客商若非不是第一次出商,大都不会选择此路。如果真有一伙流寇在此为恶,在这种“行情”不好的年景,恐怕日子也不大好过。
过了午时,冯雪晓大抵已经猜出了此行目的地,脸上自然忧心忡忡。他也听过那座参宿山的传闻,如果遇上了,他并无自信自己手下这五百人真能够全身而退。
朱成虎也慢慢回过味来,趁着休憩时凑了上来,低声与陈迹询问道:“陈少,这一趟真不会有危险?”
陈迹咬了口大饼,兑着水咽了下去,脸色肃然:“当然不会有危险,又不是喊你们去打打杀杀。”
朱成虎还是心下忐忑,忍不住追问到:“你就别瞒我了,哪有银子都不带就去买粮食的,就算邻县灾情不重,粮价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陈迹盯着朱成虎看了一会,赞许道:“脑子会想事了啊?”
“我爹说了,既然想要做事情,就要多想多看多做。”
陈迹哦了一声,压着声音道:“那我就不瞒你了,早前我得到道消息,今晚坪山镇有一支商队借宿,他们携带着大量粮食。”
左右看了看,陈迹声音再压低了许多,说到:“我又得到个道消息,子时前会有一支流寇流窜到坪山镇附近。我们这是当兵保民,替老百姓做事去了。”
朱成虎呀了一声,很快捂住嘴巴坐了回来,惊恐万分:“这……这!”
陈迹不紧不慢的啃着大饼,配着大葱暂且他还接受不了,因而只能就着冷水吞咽,味道虽好,却也有些腹胀。
起身拍了拍屁股,悠悠道:“咱们见机行事,可能要按客串一下商队的身份,也可能要做一回流寇。”
朱成虎跟着起身,声音近乎从嗓子里压出来:“给上头知道,会出大事的。”
“嘿,放心,一切有我。我再给你个道消息,差不多也是今晚,坪山镇会有一支朝廷来的队伍,没猜错应该是徐国公的探路前锋。乱不起来的,咱们只为粮食而来。”
朱成虎久久不能言语,叹道:“你哪来这些道消息啊,可靠不可靠啊。”
“可靠那就不叫道消息了。”
朱成虎苦着脸:“你还真是实诚。”
“当然,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必须要实诚才行啊。”
“……”
回到队伍,陈迹见大家都已经吃好,招呼朱成虎拿了地图出来,与冯雪晓几人一同看过后,在地图上一点。当下说到:“晚饭前必须赶到牛家村。”
冯雪晓心思还在那张地图上,暗暗思衬,牛家村那可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啊。
队伍再出发,车轮碾着坑洼,伴随着推车的号子声,好一支穷商队。往前又走了个多时辰,前方是一处岔路口,陈迹特意停了下来,盯着地上看了一阵,随后召来朱成虎与冯雪晓,指着那些深深浅浅的车辙印,似乎也松了口气,“看来不全是道消息了。”
朱成虎叹了一声,心里有些慌张。
陈迹拍拍他的肩膀,说到:“咱们要加快脚步了。所有推车全部舍弃,只带上干粮家伙事,加紧行军。”
“没车,我们怎么运粮?”
“别人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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