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边境七千里外,一座巍峨耸立的石城,建立在突厥草源的腹地上。四丈高的城墙,天知道耗费了多少人力和物力,才把那些石料、木料,从远山密林中,运抵到草原腹地。
暗灰色的城墙,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泛点星光。
这座草原雄关,就是如今的突厥王庭,天狼城。
此时,天狼城内,上到大可汗阿史那裕古,下到文武百官,全都人心慌慌、坐立不安。
因为,天狼城外发现了灰祸!
所谓灰祸,就是一种瘟疫,致人死命、无药可医的瘟疫。
初期,头痛发热,瞳舌灰白。
中期,全身肿痛,吐血、便血,
到了后期,神志昏糊,周身暗灰,便是仙人也救不回来了。
此时,灰祸虽然还没有在天狼城中爆发,但已经有五百多多牧民在西城五十里外,被证实染病。
而且,这五百多人还是当初‘土木城之变’三千勇士的家人。
‘大贤良师’张角,和军草都督张宝,已经在城外医治那些身染灰祸的牧民,有二十天了。
老实说,王帐之中的所有人都不相信,以人力可以治愈灰祸。
可谁也想不到,那令人绝望的灰祸,竟然真被那个汉人张角给治好了。
突厥大汗阿史那裕古来来回回派了二十多拨巫医、汉医、萨满巫师,去查验。传回来的结果,都是“那五百多人身上的灰祸已被完全治愈。”
天狼城外,草长鹰飞,十几口大锅架在火上,锅里‘咕嘟咕嘟’翻滚的水花,带起了许多草根和树皮。每口锅前,都站着许多的突厥牧民。两个黄巾包头的突厥少女,手里拿着木瓢,从锅里舀出草青色的热汤,倒在牧民手中金碗里。
每个牧民在领到热汤之后,都会跪在地上,把碗高高举过头顶,向着天狼城的方向,磕上三个响头,再把碗中的热汤,一饮而尽。
一队五百人的突厥游骑队,在不远处观望。
一个脖子上挂着一串狼牙的少年士兵,他的目光一直在那些牧民手中的金碗上打转,他身边的千夫长用马鞭轻轻敲了敲身旁狼牙少年的马鞍,低声告诉他:“那些牧民就是这次身染灰祸,又被张角大师治好的牧民,他们也是‘土木城之变’时,为大可汗‘冒死’引开叛军主力,王卫营三千勇士的亲人。大汗赐给他们每户一只金碗,只要是突厥骏马策驰之地,他们凭着金碗,就可以衣食无忧,这些牧民的身上都有大贤良师,为他们纹篆的王族狼文‘髁煾翊’,代表着他们是突厥王族最忠勇的部属。
每年的天狼奠,大汗都会在王帐之内与他们设宴共聚,但有所少,三公主那边的黑狼卫都会一查到底,如果是病老而死,会送上丰厚的帛金,要是被害而死,那害死他们的人,必然生不如死。
突厥士兵的心里,燃起了一团火焰,立功,自己要立功,为自己,为家人后代,争得这份荣耀和恩泽。
此时,‘大贤良师’张角和他的弟弟‘大医将’张宝,这两位治愈灰祸的功臣,则站在南城的城楼之上。
“大哥,这一次治伏灰祸,您独占首功,为何要躲到这南城来呢?”张宝觉得大哥这个时候不应该独自站在这里,他应该趁着建此奇功之际,另有一番作为。
“二弟,你要记住,木秀于林,人出于众,都未必是好事。把这份荣光让给大汗,才是最好的选择,不要忘了,你我兄弟,是大汗推出来‘制衡大萨满、安抚汉臣’的。能够帝心在简,就够了,那些虚名和眼前之利,于我们没有半点益处。”张角替张宝掸了掸他衣服上的尘土,然后又替他把领口的褶皱平了平,把其中的道理,和声慢语的给张宝讲了个清楚。
“家里传来密信,半个时辰前,七王子咳血,恐怕。。。”